隱俠率先上前,一巴掌扇在男人臉上,登時打得他牙飛臉腫,嘴角滲血。
老人對自己挨打卻渾然不覺,隻高喊:“彆打,彆打他!”
小男孩見父親被打,又哭又鬨,一邊扯著嗓子尖叫,一邊狠狠踢向獨孤河的雙腿。女人見到丈夫被打,頓時捶胸頓足,往外瘋跑,撕心裂肺吼叫:“殺人了,殺人了!”
男人怒火中燒,見虛破是青年男子,不敢挑釁,又挨了隱俠一耳光,直到此人身手不凡,便猛地衝向弑月。
獨孤河煩躁不已,一把推開小男孩。小男孩的厲聲尖嘯讓二人皆微微分神,反應過來時,男人已撲到弑月前麵,熟練伸手,想拽住她的頭發。
弑月一閃身,順勢一巴掌甩在男人肩膀上,男人登時脫臼,疼得跪在地上。
小男孩見狀,嚇得一聲不敢吭。獨孤河擔心外麵的女人招來麻煩,飛身追上把她抓回來。
女人見男人已經跪地不起,知道這些人不是軟柿子,嚇得連忙跪地求饒。
見鬨得不像話,隱俠也心煩後悔,對老人道:“行了,你們快走吧,以後也少在這邊轉悠。”
又走到男人身邊,乾淨利落地接上骨。
男人勉強起身,膽怯地望著他們,踉踉蹌蹌跑到老人身邊,將他半扛起來,正準備走,老人還是強撐著對隱俠道:“昨晚我來這裡時,也隱隱約約看到過穿紗衣的女人。”
隱俠會意,點點頭。
望著一家人離開的背影,隱俠有些無奈道:“都怪我一時心軟,惹來這不必要的麻煩。”
虛破道:“也是常事,我們趕緊走吧。”
弑月被這樣的波瀾打斷,最後回望一眼廢墟,心中澄澈,並無緬懷抑或眷戀,但莫名覺得悵然若失。
回過神來,其他人已走向大門。隻剩獨孤河望向弑月,柔聲道:“你沒事吧?”
弑月搖搖頭。
獨孤河似乎下了很大決心,緩緩伸手環住她的肩頭,俯身道:“以後不要勉強自己。”
弑月胸腔中驀然蕩起一陣漣漪,逐漸彙聚成浪濤,一層一層擊打在她的肋骨上。回想一路來和他的感情,而此地便是姥姥的愛情廢墟,百感交集,不禁眼眶濕潤,眼前獨孤河的臉也氤氳閃爍。
忽然獨孤河將她扳過來環抱住,弑月心中震顫,獨孤河雖一向外向開朗,但並未對自己有過這樣親昵的舉止,想推開他,但卻沒有力氣與衝動抬起手,那個假觀宙的假預言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對,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她抬起手,也抱住他。
等獨孤河的眼在眼中再次清晰,她卻感覺一股莫名的陌生,似乎此刻的獨孤河像是剝離了一層外殼,將他的感情過分坦誠的表露,或許,相愛的確是這樣的?她心中升起一陣舉棋不定的狐疑。
忽然門外傳來一聲驚呼打斷了她的思索,連忙跑過去,卻見那家男人已倒地身亡,鮮血從他的口中泊泊湧出。老人已哭得不省人事,女人和小孩趴在男人屍體上涕泗橫流。
“怎麼回事?”弑月問。
虛破道:“剛出來時便看見這人倒在地上。”
女人哭喊著抱住隱俠的鞋子,聲嘶力竭:“一定是剛剛,被你們打死的,打死了他,我們還怎麼活,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隱俠皺眉,她雖武藝高強,卻不願對普通民眾動手,故此畏手畏腳。
弑月道:“我是打斷了他的胳膊,如何致命,再說也是他預備襲擊我在先,且方才已經將斷骨接上,你不要胡攪蠻纏。”
小男孩忽然哭哭啼啼地跑過來,抬腳踢向弑月,被獨孤河一腳踹飛,雖未了結他的性命,也是口吐鮮血。女人連忙鬆開隱俠的腳,撲倒小男孩身上,和他一起抱頭痛哭。
隱俠到底心有不忍,對女人道:“你先冷靜下,你丈夫的死因恐怕沒那麼簡單。”
女人還欲說什麼,忽然小男孩在她懷中抽搐不止。女人驚慌失措,隱俠忙上前道:“給我看看。”
但此刻女人已不相信他們,拚死抱緊孩子,無論如何也不撒手。隱俠不好爭搶,正僵持之下,男孩發出一陣嗚咽,登時死在母親懷中。
老人見狀,本就身受重傷,一時氣急攻心,一命嗚呼。
女人險些昏死過去,雙目圓瞪,已經徹底瘋癲,抱著孩子欲哭無淚。
弑月蹙眉,走向男人的屍體。屍體上並無明顯傷口,卻七竅流血,顯然死得蹊蹺。
可自己方才那招,絕無致命的危險,為何會如此?
再看向男孩的屍體,也是同出一轍的七竅流血。
虛破不願再耽擱下去,正欲上車離開,卻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喊叫,竟然是一幫附近的村民點著火把拿著鋤頭釘耙圍住眾人,喊道:“你們殺了人就想走麼?”
這些村民如何得知?弑月心中正疑惑不解,聽到虛破的聲音已微微帶著慍怒:“我們絕沒有害死他們,是誰跟你們說的?”
村民完全不聽勸說,口中叫嚷著喊殺衝天,朝他們撲過來。
本來這群村民在他們眼中不足為患,但虛破考慮到不願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加之也明白隱俠不願濫殺無辜,便道:“先走為上。”
但一個村民箭步上前,手起刀落,砍死馬匹,頓時馬車形同虛設。
沉瑟一麵保護虛破,一麵對弑月道:“先撤。”
沉瑟一邊後退,一邊撿起幾塊碎木頭,飛速發射,遏製住村民的進攻。
趁此幾人沿著大道逃出幾裡,但村民仍舊緊追不舍。
“這些人,像是受人指使。”虛破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