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我總練劍。”她不覺按住紙人有何困難,隻見她拉住阿沅,縱身一躍,衣訣飛揚,遲淵拎著溫常緊隨其後。
可老人的步伐過於快了,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拉扯,一路踉蹌,頭顱欲掉不掉地掛在脖頸處。
而遲鈺此刻也能清楚地感受到,老人身上鋪天蓋地噴湧而出的怨氣給她帶來的痛意。無數的怨靈從老人體內掙紮著出來,他們這次,能將手臂徹底露出了。
霎時間掀起滿天巨風,張牙舞爪的墨黑線緣向遲鈺襲來,混著窒息的沙土,一浪又一浪地推拒著幾人,試圖講這些外來者趕走,隻差將小院掀起!
“啊啊——啊!”溫常喊到一半,又被烈風堵了回去,糊了滿嘴塵沙。
他呸呸兩聲,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即使怕得腿軟,也站出來道:“我我,我來畫符!!”
溫常拔劍劃手,怨氣衝擊下,他的符咒歪歪扭扭,哪怕凡人看著都不覺成功,可偏偏風止住了。
瞬息之間。
遲鈺隔空折枝的動作停下,望著被隔絕在外的線緣微微怔然。
她好似……之前也見過這般情形。
那些線比眼前的線緣還要凶狠,甚至破出了靈劍的刃感,但也同此刻一樣,被隔絕在外。
她低頭一看,果不其然每人腳下都多出一個走勢淩厲的鎮靈符,帶著絲絲血跡,隱約還帶著抹雪竹冷香,將那入骨的痛意隔絕開。
符咒要心靜,更要以筆混血一氣嗬成。畫一張符同樣也會消耗人的法力,鎮壓怨靈越多,越費力。
因此大都仙師均以靈力蘊養過的仙筆,事先畫符準備。
幾乎沒有仙師會以指為筆,用地為紙。有的是法力不行,有的則是擔心被反噬。
若是道行不夠,確實容易卷入其中,即便如此遲鈺一直以來也是這般畫,但後來…她怕嚇到人,便鮮少以血作為媒介,一般都是撿地上的落花、枯枝,又或者是石子、糖塊兒等。
一切可觸碰到的東西,到了她手裡,都會變成她所需要的。
可眼下的筆鋒走勢,即使隻有一個末尾,她也認得出——和她一模一樣的……勾連習慣。
恍惚之間,遲鈺都快錯以為是她所畫。
她的目光不自覺追停在側後方那抹竹青身影上,一寸寸掃視著——他的手指、掌心、腕部,均沒有傷痕。
她微微皺起眉頭來,看了眼畫完嚇得跪倒在地上的溫常,又看了眼上端歪七扭八的狗爬字,搖擺不定。
難不成真是巧合?她記得這小修士確實本事,天生靈骨畫出這樣的符倒也不奇怪。
這時阿沅不受控地抖起來,打斷了她。
“祖…祖母……不要…”
遲鈺任由她牽住手,低聲問道:“你在怕什麼?”
阿沅跟著重複一遍又一遍:“我在害怕什麼?”
“在怕什麼……”
“我在怕什麼……為什麼我記不清楚?”
她的嗓音愈重複愈尖銳,黑黢黢的瞳孔儘是驚懼,那血淚順著原先的痕跡緩緩浸透向四周暈染擴大,直至覆蓋她整個紙麵,可她無知無覺自己的不對勁。
“阿沅姑娘?”遲鈺察覺不對,想扼腕撫靈,不料卻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