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保章正說的那件事不是沒有讓他猶豫過,可是那時的他意氣風發,怎麼會相信這種無端傳言,他更不會願意將這萬裡江山的生死存亡徹底交付於一個邪惡的毒藥。
“什麼毒藥?”
“那時我堅信自己能改變這一切,我大梁正值鼎盛,即便是凶猛嗜血的北燕尚且被我們血洗北疆,更何況南邊那一群烏合之眾,於是我暗中縱容唐興德擁兵自重,勾結外黨,在他得意忘形之時,將自己扶植已久的蒙贇委以重任,然而,事情並非我所預料的那麼順利。人終究不能與天相敵。”舒景聿道。
“所以你後悔了,後悔三年前沒有聽從保章正的建議,使用那個邪惡的毒藥。”莫應緹及時接上他的話。
舒景聿不置可否,對這種毒藥諱莫如深。他越是三緘其口,莫應緹就越是好奇:“毒藥嘛,重則要人性命,輕則致人傷殘。又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這種毒藥,相傳來自遠古的部落,靠寄生在活人生上保持藥效,”舒景聿黑色的眸子沉沉地盯著她,“也就是說,如果要保持這種藥的作用,那就必須一直殺人。”
莫應緹隻覺得後背被汗浸濕,那跳動的燭光像是暗夜的鬼魅,吞噬著她僅存的安全感。
“如果真的有人一直持有這樣的毒藥,那麼在她周圍便會不停地有人死去,以一種悄無聲息的方式死去。”舒景聿步步緊逼,“因為,到現在為止,沒有人知道,死於這種毒藥的屍體有何特點。”
莫應緹腦海裡朦朦朧朧地閃現了那晚她死前的情景,那樣遙遠又那樣沉默。
“這毒藥與熒禍守心又有何關聯呢?”
“在熒惑守心結束之時,使用此毒,或可逆轉亡國之禍事。”舒景聿道,“這便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
“逆轉的意思是...可以扭轉時空,讓你有機會重來一次?”
話剛落因,子安輕叩木門:“緹貴人,半個時辰已到。”
黃芪連忙進來攙扶莫應緹,莫應緹走了出去,子安在門口候著:“夜深露重,您慢著點。”
莫應緹問:“顧太醫睡哪裡?”
子安道:“回貴人的話,這旁舍雖沒有娘娘們宮裡管製嚴格,但也是每日清點人數的,隻能委屈顧太醫藏與衣櫃裡了。”
莫應緹回頭看去,他所說的衣櫃竟然是那個隻有半人高的陳腐木櫃,舒景聿身量高大,竟能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呆上一整夜。莫應緹看著那單薄的背影,這才發現他身上衣服竟然有些血痕跡,定是那夜死裡逃生留下的傷口尚未好全。
黃芪隨著主子的眼光看去,道:“咱們宮裡主事太監李宣和那間屋子還空著呢。”
各個宮裡的主事太監和掌事宮女都是住在各自宮裡的偏房裡,環境比這處旁舍好多了,前幾日李宣和把雪陽宮的所有太監都帶走了,雪陽宮倒是可以多容一個人。
但...莫應緹總覺得自己大發善心有些不妥,舒景聿有太多秘密,對於這毒藥他是否知無不言,他又是如何從那個高手刀下逃生的,就連禦前伺候的小太監都聽命於他...太多疑團未解,這樣貿然將他帶回自己宮中,真不知是福還是禍。
黃芪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道:“現在顧太醫招人追殺,這宮裡恐怕比宮外安全,這一時半會也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