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逐漸冷清下來,隻有護衛守在門口,蕭奕時的心也沉了下來,如同一灘沒有生機的死水。
她的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母親的牌位上,牌位上描金的名似是無形的鈍器,將她這些年好不容易塑起的盔甲刺破,眼淚終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母親的牌位放在最角落,與旁邊長輩相比,看起來無比冷清。
他們全都忘了,如若沒有母親與外父的支持,父親仕途會有如此順遂?
父親利用完母親,又來利用她了。
蕭奕時擦乾眼淚,一個人靠著門邊坐下,逼自己不去回憶那些。
她要退婚。
這個念頭剛浮現時,蕭奕時自己都被嚇一跳。
且不說這是先皇後欽定,就憑她自己想退了太子的婚可謂是難如登天。
可她看著母親孤零零的牌位,本動搖的心又堅定下來。
太子又比父親哪裡好,她隻會落得比母親鬱鬱而終淒慘百倍的結局。
她不能嫁給齊景紹。
*
夜深,萬籟俱靜,皎潔月光從窗棱透進來。
蕭奕時向窗外探去,發現外頭的侍衛果然也如預料般躲懶的躲懶,休息的休息去了,畢竟在他們眼裡,她不過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自然不會費多大力氣去看守。
時間差不多了。
她心焦地閒不下來,在房中不斷走動。
終於,醜時過一刻,一道女聲從窗外小聲傳來“小姐?”
蕭奕時立時貼過去:“儲桃?”
“小姐,丞相大人在西側院雲姨娘那,我按你安排的去聽牆角,聽見他們商量明日上朝時要向聖上提及婚事。”
“父親不會如願的,我今夜就回塞北。”
她已經不是任人拿捏的稚子了。
儲桃驚呼:“小姐要回塞北?”
“我們回汴京帶的蒙汗藥還在身上?”
“在的,小姐。”
“去廚房打點一下,今夜我們就走。”
儲桃得了命令,自去行動。
天色逐漸昏暗下來,久久沒有動靜,直到外響起鎖鏈相碰的聲音,蕭奕時才拍拍胸口,鬆了口氣,鎮定道:“儲桃?”
“小姐,看守的侍衛已經倒下,我偷了鑰匙,這就救您出來!”
蕭奕時麵露喜色。
兩人穿過垂花門,繞過書房,來到馬廄旁的東角門。這是下人平時進出的小門,平日沒有侍衛看守,很是隱蔽。
“小姐,若是被丞相大人發現我們私自出逃,那可怎麼辦”
她當然清楚被抓回來會麵臨什麼。
到時就不是關禁閉這麼簡單了,也許最壞的情況,父親會關她一輩子,好讓第二個“大小姐”出現。
可她就應該成為父親博弈的棋子,老老實實嫁入東宮,鬱鬱終老麼?
父親對她從未有教養之恩,憑什麼犧牲她的一生?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蕭奕時神色堅定:“到時你就不要回來了,我自有辦法。”
兩人從角門離去,影隱匿在夜色中,很快消失不見。
*
夜色深沉,不過寅時,丞相府便燈火通明。府中上下透著緊張與戒備,前廳聚集了府內大部分護衛,
蕭狄的臉色差到了極點,雲姨娘小心翼翼地站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