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黑夜如鐮,卷著狂風暴雨肆虐城郊。
紮著馬尾,身著黑衣的白淨少年麵無表情地收割一條又一條人命,他刃如秋霜,武功極高,一劍就能要一個人的命,來的人中根本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不消片刻,燕十七便將追殺他們的人殺了個七七八八。
等他殺完最後一個人,他腳尖落地,鋒利的劍鋒上陣陣鮮血順著劍鋒滑落,此時閃電劃下,閃電中映照出一張被劃破了一道口子,冷若冰霜的俊美麵龐。
他像極了地獄裡的玉麵修羅,卻比修羅更加冷血、致命,有種讓人飛蛾撲火的極致魅力。
他冷冷地看著那一地屍體,眼神無波,眼底無痕,靜靜地看著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受傷的手,平靜地收起自己的劍,隨後身形一閃,便回去了尤瑟所在的院子。
一回到冷香園,遠遠地就聽到了院子內傳出了一道男人的說話聲,燕十七腳步一頓,他來到尤瑟門口,抬眼就看到在他之前,就已經自願當尤瑟護院的年輕男人近乎癡迷地匍匐在尤瑟的腳下,看著尤瑟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高不可攀的天上神女。
“錦瑟,我已經為你當了三個月的護院,你答應過我,隻要我心甘情願給你當三個月的護院,你就考慮我,給我一個向你提親的機會,現在可以考慮我了嗎?錦瑟,我愛你,我真的愛你,”男人語氣都帶上了著急。
“隻要你點頭,我馬上就回去讓我父親備好提親的聘禮,十裡紅妝,八抬大轎,我還要讓整個武林、不,整個天下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包括我的心,我的命。”
他口中所說的父親便是當今武林盟主,他便是當今武林盟主之子紀離,尤瑟這一世的姐姐林詩顏曾經的未婚夫。
聞言,尤瑟笑了,她咯咯笑了起來,姿態妖嬈,接著,她抬起了腿,裙擺下那雙修長白皙的腿露了出來,紀離隻能看見一隻瑩白如玉的腳丫子,那隻腳丫子纖細非常,腳腕處還帶著一條係著鈴鐺的紅繩子,更襯得整隻腳腕瑩潤好看,美不勝收。
眼前這個女人身上無一處不精,無一處不美。
她笑起來傾城絕世,讓人恨不得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她。
她的完美讓紀離心醉,讓他癡戀,讓他不知今夕是何夕,甘願沉倫在一個名叫林錦瑟編織的囚籠裡。
尤瑟隻是用腳尖踩了下紀離的額頭,嬌笑道:“憑你?也配。”
她說完就抽回自己的腳,紀離想去抓卻沒抓住。
尤瑟站了起來,在邊上款款走著,身形婀娜多姿,“這世上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如果每個想娶我的我都答應,那我不得嫁個百八十回了?再者,你曾經可是我的‘姐夫’,現在卻口口聲聲說愛我,對得起我的姐姐嗎?”
紀離一聽這話,急忙解釋道:“我跟你姐姐的婚約是我父親他們在我年幼不懂事時定下的,不是出自我本意,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愛的人都隻有你一個,錦瑟你要相信我,我……”
“好了,彆再說了,紀離,你已經讓我背負上了勾引姐夫的罵名,令我的姐姐至今對我恨之入骨,巴不得我趕緊死,你如今還想讓我背信棄義?紀離,當初可不是我讓你留下的,是你求著我留下你,給你一個保護、服侍我的機會,怎麼,你後悔了?你若是後悔了,儘管離去就是,武林中想給我當護院的多得是,我這裡不差你一個。”
尤瑟半垂著眸,語氣平淡,沒有絲毫動容,在她看來,紀離跟外頭看門的狗沒什麼不同,一樣的揮之即來呼之即去,更何況這還是一個能輕易因為美色變心,拋棄自己未婚妻的男人,她更看不上。
先動心者為賤。
一聽尤瑟要趕他走,紀離終於慌了,他害怕地祈求道:“那不嫁了,不嫁了,我再也不提了,求你彆趕我走,你讓我留在你身邊,隻要能讓我見到你,哪怕是遠遠地看你一眼,我也心滿意足了,我這就走,這就出去繼續護院,隻求你彆趕我走,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說著,他踉蹌起身,卑微地退了出去,帶著被尤瑟侮辱、心靈肆虐的創傷,又出去儘忠職守去了。
哪怕明明知道尤瑟不會給他好臉色,留在尤瑟身邊收獲的不過是她的羞辱,但紀離還是甘之如飴,比起語言辱罵,他更受不了被尤瑟趕走,永遠看不見尤瑟。
燕十七將這段鬨劇看在了眼裡,他眼神黯淡,薄唇輕抿,知道自己不過一個卑賤的侍衛,比起身份尊貴的武林盟主之子紀離,他更沒資格肖想尤瑟,甚至連肖想都是一種褻瀆,隻得將自己的感情藏起來,顧不上還在滴血的手,咻地一聲就回了自己屋子療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