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一邊嚎著一邊被四娘子拎回船裡換了衣裳,又提溜來了小食攤,她坐下身來,拿著一塊布頭使勁地給春生擦頭發,“吳小娘子,打一碗薑湯,再上一疊生煎。”
吳懷夕從小食攤中探出頭來,瞧著麵前的男孩,見他濕漉漉般落湯雞的模樣,“喲,春生,夏日未到,你就迫不及待地下水去了。”
春生小臉一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嘴裡嘟囔了一句,“才不是呢。”
麵前的薑湯冒著熱氣,春生小口小口地飲著,目光落在那疊生煎包上,也不抬頭看。
“都十歲了,還皮著呢。”
四娘子倒了一蘸碟子醋,給春生夾了兩隻生煎包,“成天帶著那幾個六七歲的孩子玩,都成孩子王了。我跟你爹商量過了,等八月暑退,熱氣散去,天氣轉涼,就送你去學堂。”
“那讀書多沒意思......以後我可以幫娘殺魚。”
春生咬著一隻生煎,裡麵的汁水燙著他說話都不利索。
“春生!”
四娘子忽然一拍桌子,將桌上剩下的幾隻生煎都拍得顫了三顫,“讀書多好,有學問,將來有大出息。難道要像你爹娘一樣,殺一輩子的魚嗎......”
四娘子眼眶微紅,聲音有些激動,手高高揚起,卻輕輕地落下。
“娘,我去讀就是了。”
春生似是從未見過自己的娘這副模樣,平日裡的娘說一不二,今個兒的她眉頭緊皺,欲言又止。
“娘,吃枇杷。”
那一布兜的枇杷春生一路以來都緊緊地攥著,生怕掉了去。他揀了一隻,拿衣襟擦了擦,獻寶似的遞到四娘子麵前。
“娘不吃。”
四娘子彆過頭去,不讓春生瞧見她眼角的淚。
春生早就饞這枇杷許久了,見自己的娘不吃,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剝了枇杷的皮,咬了一口。
“嘶......”
酸澀的味道直衝舌尖,就像幾根小針紮了舌頭。春生的眼睛不自覺地眯成了一條線,將那咬進去的枇杷全都吐了出來。
“枇杷還未熟呢,春生。”
吳懷夕又給春生添了一碗薑湯,見著他齜牙咧嘴的模樣,笑了笑,“眉毛都要酸掉了,一會嘗嘗吳姐姐做的春餅。”
“這都四月裡了,怎麼還做春餅。”
四娘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疑惑道。
“發麵的時候,餡少麵多了,我瞧著浪費,就用來做春餅了,今年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