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中午他在水裡遇到的怪事,許玉瀲晚上穿得格外嚴實。
背著個深色背包,在這缺少光線的山村裡,他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小型手電能照亮的範圍不大,明明白天才記住過的那些路,一到深夜似乎就變得不一樣了。
許玉瀲嚴肅著一張小臉,在距離那處花叢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走了半天。
最後小心翼翼地迷路了。
係統歎了口氣,接過手電,牽著他的手把人帶到了正確位置。
許玉瀲藏在了一棵大樹後麵,身邊有長勢逼人的掃把草予以遮掩,不遠處就是之前和村民碰麵的花叢。
白天時沒有察覺,到了寂靜的深夜,許玉瀲才發現這個地方離河流很近。
他站在這,能聽見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水流聲。
並不是輕緩潺潺聲,相反,那聲音似暴雨過後無法控製的奔湧,會在無人察覺的某個時刻,瞬間翻起驚濤駭浪。
是一種令人不安的氛圍。
許玉瀲咬住唇瓣不再多想,整個人貓兒似地蜷縮在了草叢裡。
圓潤的眼眸半睜著,透過那些草葉的縫隙,窺向黑暗中搖曳的花瓣。
但距離昨天光點出現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小時,眼前的環境也絲毫沒有變化,許玉瀲有些挫敗地垂下眼。
隨後,許玉瀲心臟猛地停跳了一拍。
極為陌生的觸感覆上了他的身後,緊緊地貼合著他。
散發著寒氣的呼吸落在脖頸處,激起一片細密的絨毛豎起。
有人在許玉瀲不知道的時候,站在他的身邊,貼在他的身後看著他,而現在對方失去了隱藏的耐心,正毫不掩飾地用手挾抱住了他。
“好香。”
不含任何情感的話語,一字一頓,聲音沙啞緩慢得像是在水中泡得生鏽的錄音機。
明明是正常說話的音量,聽在許玉瀲的耳裡,卻如炸雷般駭人。
偏偏那道聲音的主人猶覺不夠。
帶著潮意的手緩緩地落在了青年身上。
單薄襯衫都染上河水的濕意,許玉瀲好似夏日的溺水者,明知生機近在咫尺,卻依舊無法動彈。
充滿著難言含義的觸碰,怪異聲音的主人在黑夜裡桎梏著許玉瀲,試探的動作仍在繼續。
那道聲音說:“好薄。”
包裹著寒氣的指腹細細探查著青年與他相似卻完全不同的身體。
指腹攀爬一般,節節攀升的水痕附著在青年細膩得恍若白玉的皮膚上,帶著寒氣,每秒都令他害怕得顫栗。
許玉瀲渾身像灌了鉛,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屬於動物的直覺令他感到了無法抑製的絕望,汗毛直立。
尖銳指甲戳上許玉瀲柔軟脆弱的皮膚。
冰冷,隱隱的刺痛,帶著河水腥氣纏繞在他的喉間。
呼吸急促,許玉瀲明白隻要對方稍一用力,就能夠讓他鮮血淋漓。
但對方並沒有那樣做。
隻是輕而又輕地打了個圈,似乎在評判什麼。
還小心翼翼地按了一下。
極度的崩潰已經無法再支撐青年的站立。
眼睫和手指都控製不住地發起抖來,胸腔快速起伏,心臟在停跳後陷入了超過正常時刻的速度。
他顫著眼睫,在被身後的東西攙扶著,用於控製著生命體征的心口忽然一涼時,好像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不妙,崩潰地嗚咽出聲。
“不要、不要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