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短短一柱香時間而已。
慕容雪垂下眼睫,輕輕一歎。
他看向連綿起伏的山巒,心想過了這女兒峰,離長安,也隻剩下了幾天的馬程。
“繼續趕路吧。”他躍回車廂,淡淡吩咐。
牛三回了聲是,就兢兢業業地甩起了馬鞭。
馬蹄踏在山間的沙路上,揚起陣陣塵土。
慕容雪此次去長安,是祁王妃生前的意思。
祁王妃母家是長安馮氏,病故前,強撐著精神寫過一封家書,再三叮囑,一定要慕容雪替她送去長安。
早些年祁王妃一直想要讓慕容雪娶她母家的女郎,隻是礙於當時秦嬌嬌與慕容雪鬨得沸沸揚揚,便不好多開口。
儘管如此,先前還特意求了馮三小姐的八字同慕容雪合。
如今她故去後,留下的這封信要慕容雪親自送到馮家。
雖然瞧著隻是盼望兒子能和外祖修好關係,但內裡複雜情形,還要細想。
慕容雪捏著信,他想若是這封信,是要他去馮家相看婚事的,那麼馮三小姐也好馮四小姐也罷,他會挑一個適合他的女子。
一個適合世子妃位置的女子。
……
長安,芙蓉街,海棠院。
一早,雞飛狗跳的聲音就打亂了街巷的平靜。
“讓我進去!你們這些家奴怎麼敢攔本小姐——信不信我扒了你們的皮,抽了你們的筋,裡麵住的是我的親姐姐,你們憑什麼攔我!”
女聲尖銳,像被掐住脖子叫的野雞。
眼看著圍觀的人愈來愈多,兩個護院不敢再攔著,而且麵前的女子明顯穿著的是羅綺華衣,不敢伸手上去攔,可又不能真放她進去,正焦頭爛額地不知如何是好。
下一瞬,就見秦嬌嬌身邊的大丫鬟春和緩緩走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春和問,下一瞬眼珠微錯,竟看見了半個月沒見的秦月茗,心裡咯噔一下,瞬間明白了剛才吵鬨的緣來。
秦月茗身穿著綠綠紅紅的衣裳,本來人還有幾分的姿色,如今都被這衣服襯得老氣橫秋。
然而她本人卻不這麼覺得,見到春和後,還趾高氣昂地挺起了胸。
護院們紛紛鬆了口氣,向春和解釋道,“這女郎非說是小姐的親戚,要我們放她進去。”
春和回了神,微微欠身,“給月茗小姐請安。”
“這些護院都是來長安之後臨時雇的,一時不認識小姐,冒犯了一二也是有的,還望小姐不要和他們這些粗人計較。”
“奴婢這就回去回話,還請小姐稍安勿躁,略等一二。”
秦月茗用鼻尖哼了聲,陰陽怪氣道:“你們大房就是規矩多,堂姐堂妹見個麵還要人傳信,姐姐你這還沒飛上枝頭呢,就先在妹妹麵前擺起了王妃的架子!”
“我呸!”
春和知道她糊塗,便不和她計較,腳步匆匆地闔上了大門,就要去給秦嬌嬌通報。
“秦月茗?”
春和在秦嬌嬌耳畔細細附語。
“你說她來長安了?”
下一瞬,景明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扶著膝蓋道,“小姐,小姐,二房二小姐跑進來了!”
春和蹙眉,她一向見不慣景明這咋咋呼呼的樣子,“來就來了,又不是什麼洪水野獸,也值當你這樣的宣揚,丟的還是小姐的臉。”
“好了,讓她進來吧。”
秦嬌嬌笑了笑,“半個月耳邊沒蚊蠅嗡嗡叫,我竟也有些想念了。”
聽小姐把秦月茗比作蚊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