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戎玉怡又覺得自己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愛自己,否則頭一年怎麼會老是習慣性站在學校門口的老梧桐樹下發呆,同學走近了問她怎麼站在這裡不走,她才從煩人的課題裡恍然回過神來……啊,對,她在這裡乾嘛?等人嗎?等誰?無論等誰,溫铩羽都不會再來了,從此往後的每天,不會再有人來接自己放學,無論日曬雨淋,街頭突發打架群毆,不會再有人為她撐傘,護她周全。
不僅如此,她吃剩的東西不會再有人罵她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邊罵邊收尾。考試周熬夜溫書、通宵打遊戲看電影也不會再有人管她宵夜,不會再有人懲戒她打她屁股。從前戎玉怡覺得自己真賤,怎麼能被人打到濕,也太沒骨氣了,濕了居然還要哭兮兮求饒,清醒後臉皮發燥,恨不得他去死。現在人死了她更覺得自己賤,居然懷念從前那些被全方位管束的日子。
經常不由自主的把時間浪費在一些已經過去的事,這讓戎玉怡覺得全天底下沒有人比自己更不自愛,更可悲的人了,她現在該做的應該是學習,拿到畢業證北上發展,離開離島這座傷心地,還有,早日忘記這薄命郎。
不過忘記這件事,想也知道不太可能有什麼進展,她現在住的房子還是幾年前買的小婚房。沒辦法,誰叫她囊中羞澀。倒也不至於窮到連搬家都搬不起的地步,隻是學校附近的房子確實不好找,加上錢當然要用在該用的地方,沒了溫铩羽,她現在一日三餐生活住宿靠自己,哪還經得起揮霍?
溫铩羽含著金鑰匙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在島上出生,半山彆墅裡長大,不時到國外莊園度假,當初婚房想要買在半山,這還是考慮到她還在讀書,上下山跨區都不方便,否則他要把婚房定私人小島上。
戎玉怡不知情,也不同意,她大學都沒畢業,難道要她日日起早?戎玉怡主張離學校近一點,溫铩羽則認為鬨市公寓沒保障,沒安全感,想要綁架一個人,想就能要。
大哥溫折戟做慣和事佬,送她一套學校附近的公寓讀書用,婚房依然定在半山——其實是私人小島。
半山那套房子如今隻得一個屋殼,前院倒是栽種了一棵巨型純銀的樹,枝頭一年四季風雨無阻地綻放金屬花,日光下璀璨金光,月光下詭異銀光,花孔做了設計,往下流香水,整個屋子被宜人清香籠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