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玩,今天師兄請客!”夏一鳴攬著向陽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
叼著煙走在兩人身後仿佛一個大家長的伍一不由冷哼一聲,戳穿了夏一鳴的假豪邁:“你所謂的請客就是刷我的卡?”
“老伍,你能彆這麼掃興行不,咱們誰跟誰啊?你的卡不就是我的卡?”夏一鳴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氣壯的回道:“說要養我一輩子的人可是你,這麼斤斤計較可不是一個天王該有的氣量啊~!”
伍一翻了個白眼,懶得和夏一鳴繼續貧嘴,省得一會沒完沒了把一天的好心情都給敗壞。
夾在兩人中間的向陽隻能乾笑一聲緩解氣氛。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兩人今天似乎有些古怪,好像有什麼事瞞著自己,可具體古怪在那裡,向陽一時也說不清楚。隻能抱著綠紋蟲被夏一鳴推著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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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包場的原因,諾大的室外溫泉池裡就隻有他們三人。
向陽趴在池邊,眺望著遠處的山巒,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瞬間湧上了他的心頭。
他回過頭去看向自己身後。
老師伍一正靠在裡側閉目養神,不過從表情來看,似乎對旁邊拿水澆他的夏一鳴耐心耗儘,隨時都有睜開眼睛收拾他的跡象。
他們的幻獸在靠近山林的另一邊,與幾隻從山上來的野生幻獸|交談。當然,對野生幻獸感興趣的隻有他的兩隻幻獸。
金光雕像一隻母雞一樣縮在用來造景用的溫泉瀑布下,看起來比起泡澡,它還是更喜歡這種水從頭頂澆下來的感覺。而一向成熟可靠的龐貝兔,則拿著一個像是毛刷一樣的東西給肚皮朝上的土靈鯨刷著身體。
愜意溫馨的畫麵,讓向陽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彎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
他想,或許這就是他一直所追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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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完溫泉浴之後,自然就輪到了品嘗特色美食的時候。
圍坐在冒著熱氣的湯鍋旁,向陽接過了夏一鳴遞給他的酒杯。
儘管早就成年,但這卻是他穿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第一次喝酒。
伍一因為酒精會麻痹神經的原因,所以平常也不怎麼喝酒,但這一次既然是出來玩,便也沒有拒絕夏一鳴遞過來的酒杯。
綠紋蟲坐在向陽的腿上,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禦獸師手裡的酒杯,看起來是想分一杯羹。
“你想喝?”向陽挑眉問道,沒想到綠紋蟲竟然也是一個“小酒鬼”!
綠紋蟲點頭如搗蒜。
它從來都沒有喝過酒,自然想要嘗一嘗這是什麼味道。
向陽看了看手裡的酒杯,又看了看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一臉渴望地看著他的綠紋蟲,想了一下,道:“我先嘗一下,要是度數不高就蘸點給你嘗嘗。”
綠紋蟲用力地點點頭,甚至都直起身體趴到了向陽的胸口上,像是在催促他快一點。
向陽一臉無奈地把酒杯送到唇邊,本想輕抿一口,結果卻被旁邊冷不防伸過來的手抬了一下杯底,酒灑了半張臉不說,還被嗆得直咳嗽。
“哈哈哈!”惡作劇成功的夏一鳴笑得前俯後仰。
“師兄你乾嘛啊!”被嗆得滿臉通紅的向陽瞪了一眼旁邊的罪魁禍首,也不知是是酒精上頭還是情緒渲染,竟然放下手裡空掉的杯子去抓夏一鳴麵前的酒杯,看起來似乎是準備灌夏一鳴一杯以報剛剛被他灌酒之仇。
夏一鳴能讓他得逞?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向陽伸出另外一隻手來抓他衣領的時候,他就起身往旁邊一躲,同時笑道:“師弟啊,你怎麼能夠以下犯上呢~!”
大概是剛泡完溫泉血液循環過快,加上這具身體過去從未碰過酒的原因,隻是半杯白酒下肚向陽就有些上頭,完全沒了平常那副穩重模樣,像個真正的十八歲少年那樣,抓著酒杯起身追向了夏一鳴,一副勢必要報仇回來的樣子。
“我今天還就要以下犯上了,師兄你給我站住!”
“我才不要呢~你讓我站住我就站住,那顯得我多沒麵子?”
“我呸……”
兩人圍著桌子你追我躲,看得坐在主位上的伍一眉頭直皺。
不過他並沒有阻止這師兄弟打鬨,而是端起桌上的酒杯淺啜了一口。
難得出來玩一趟,稍微放縱一下也沒事。
被向陽放到空椅子上的綠紋蟲悄悄地爬到了龐貝兔旁邊,眼巴巴地望著它。
拿著筷子準備夾菜的龐貝兔動作一頓,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禦獸師,然後又看了看還在追夏一鳴的向陽,最後還是用筷子蘸了一點杯子裡的白酒喂給綠紋蟲。
辛辣的味道從舌尖擴散開來,綠紋蟲皺著小臉還沒來得及回味,就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從椅子上倒了下去,把龐貝兔驚得連連看向手裡的酒杯,以為自己這是喂了什麼毒藥給綠紋蟲。
“行了師弟,行了……我喝還不行嗎!”
角落裡,夏一鳴舉起雙手,故作投降狀的姿勢看著麵前有些醉了少年,吐槽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睚眥必報啊?不就是灌你一杯酒……至於這麼小心眼麼!”
“你管我!”向陽眯著眼睛,把酒杯懟到了夏一鳴嘴邊,看起來要是夏一鳴不讓他灌下這杯酒他就誓不罷休一樣。
夏一鳴無奈。
誰讓他一時手賤呢。
於是,這場鬨劇最終還在夏一鳴故意放水被向陽抓著衣領灌下一大杯酒後結束。
看著終於安靜下來了的師兄弟,伍一的目光越過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來的向陽,落在了靠著牆咳嗽的夏一鳴身上。
沒有被墨鏡擋住的深紅雙眸此時氤氳著被酒精辛辣的味道
嗆出來的霧氣,不知為何竟然有幾分可憐,讓伍一不禁回想起了兩人的第一次見麵。
熊熊燃燒的大火中,一個渾身臟兮兮的男孩站在滿目瘡痍的廢墟裡,睜著一雙異於常人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在那樣屍橫遍野的環境下,這樣的一幕無疑是非常詭異且令人生疑的。
而那個時候他又做了什麼呢……
伍一拿起旁邊的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仰頭喝儘後,他的腦海裡突然又浮現出了多年前的那一幕。
高大的青年從風衣的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墨鏡,在男孩驚詫的表情中,把墨鏡戴到了他的臉上。
伍一放下酒杯,側頭看向了坐到他左手位置上的夏一鳴。
動了動唇。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與十二年前重疊在了一起。
“墨鏡戴好,彆讓人看到你的眼睛。”
夏一鳴愣了一下,隨後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副墨鏡,精準地戴到了自己臉上。
“放心,我有分寸。”
伍一微微頷首,移開視線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一鳴看了他一眼,然後同樣移開視線看向了趴在桌上睡著了的向陽與同樣被酒精放倒了的綠紋蟲,眯起眼睛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月色朦朧。
在造景用的溫泉瀑布下衝了大半個晚上的金光雕終於舍得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水,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進入山莊尋找起了自己的禦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