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三妮兒雖說長得五大三粗,皮膚粗糙還有點兒黑,不咋討男人稀罕,可跟大郎站一塊兒那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兒嘛。
這晚上燈一拉,誰也看不出誰白,誰也甭嫌棄誰黑,被窩那麼一鑽,大胖娃娃生出來就高人一等,大戶人家的小少爺起步,再讓他那舉人二叔教教念書,說不得將來又是一個舉人老爺……
周老六越想越遠,越想越美,越想越覺得三妮兒和周大郎是天作之合。他家大妮兒周秀蓮那傻閨女不聽勸,死活要嫁給王老七那殺豬的外來戶吃苦受累,這三妮兒的婚事說啥也得他這個當老子的做主。
此時,村裡除了周老六這種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還有周二柱這種窮到身上沒有一根兒毛可以拔的貧困戶,體麵會辦事兒的人家多多少少都拎了東西到族長家表示感謝。
周長元做族長這麼多年以來,從未像今天這樣感受到族人對他的感激和推崇,他從來也不知道自己對於族人竟然有如此重大的作用。
他不過是受了長慶那小子的鼓動,又被長慶跟那兒激將,加上他歲數大了,心開始變軟,想到那年麥子被淹後,族人忍饑挨餓賣兒賣女的慘狀,於心不忍,才召開族會,說了那番話。
如今看著族人那一張張真誠的臉,周長元胸中激起一股“老夫聊發少年狂”的衝動,他這把老骨頭若是去見列祖列宗之前能為族人辦上幾件好事兒,被寫在宗族功德錄上供後輩瞻仰,也算這輩子沒白活,這個族長沒白當。
周長元做了這麼多年的族長兼裡長,自然是極會辦事兒的人,笑嗬嗬說,“這件事兒說起來,還是長慶先跑來提醒我,說今年的天氣不太正常。”
他沒說上香時神仙預警這事兒,雖說他自己供著神仙,但心知肚明,這玩意兒不好說,你信他也不行,不信他也不行,實在拿不準主意的時候就信一信,關鍵時候還得靠自己。
間接賣了周長慶個好兒,顯得自己不居功,他又讓媳婦兒把族人送的東西拿了不少給周家送去。
這就是他為人的高明之處,提一下周長慶並不會搶去他多少風頭,相反還一舉兩得,一來讓周長慶滿意,二來族人們知道他是個不搶功的,有什麼好事兒也會繼續來找他牽頭兒。
周老爺子最近一段時間可謂春風得意,在周家莊走到那裡都有臉麵兒,村裡人對他的熱情直線上升,讓老頭兒忍不住開始幻想今年的甲長選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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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麥粒兒歸倉,農人的忙碌暫時告一段落,周錦鈺驚喜地發現係統儲物空間中的雞蛋竟然孵化成功了。
周家養的是蘆花雞,小雞仔孵化出來當然也不是想象中毛毛絨絨可可愛愛的純色小黃雞,而是灰不拉幾帶點兒黃白,一隻隻胖乎乎的土憨憨,睜著兩隻綠豆大的小黑眼睛搖搖擺擺,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周錦鈺趁人不注意,悄悄放進了雞舍裡,然後假裝才剛發現一樣,大聲叫了起來,“娘,大姑,奶奶你們快來看呀,這裡有好多小雞。”
家裡幾個女人飛快地從屋子裡跑出來,周鳳英跑得最快,等她看到那群毛絨絨的小雞仔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發應過來,一拍大腿!
“娘,嫂子,你們趕緊過來看,咱家老母雞成精了,俺說最近咋老也不下蛋,敢情都藏起來孵小崽子哩。”
朱氏喜歡小動物,看著小雞仔心裡怪稀罕,周老太太先是驚喜,後是發愁,“這多小雞仔子,可咋養,得吃多少糧,這萬一要養了半天,等不到下蛋,染上雞瘟,可就賠死了。”
周鳳英大手一揮,不以為然,“娘,乾啥總往那壞處想,咱家養了這麼多年雞,遇上雞瘟的能有幾年?這養雞就跟做買賣一樣,你就甭想那麼多,乾就完事兒,剩下的交給老天爺!”
“說啥交給老天爺呢?”周老爺子從外麵回來瞧見娘兒幾個都圍著雞舍,納悶兒。
周鳳英過來拽他胳膊,“爹,好事兒,你趕緊過來看看。”
周老爺子低頭看閨女拽自己胳膊的手,訓斥,“多大個人了,不像話。”
“噢,俺大了就不是你閨女了唄,行行行,俺不像話,趕緊抱你孫子啊,等你孫子再大點兒,再抱也就不像話了。”
周鳳英說笑著鬆開他爹的胳膊,抱起周錦鈺,往老頭兒手裡一塞。
老爺子忙接過來,大掌護好孫子的腰,“成天咋咋呼呼,你就不能穩當點兒,不怕摔了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