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楊福全試探性問她,能不能向其他人提供這個飼料方時,蘇兆靈當場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下來,順便說了有誰想學都可以過來,於是,今兒的蘇家小院,一時間便有些躁動。
蘇兆靈待跟她打過招呼的人都來全了,先給大家看過自己大缸裡的成品以後,就開始了現場教學。
“製曲種的原料有兩種,一種是糠、麩皮、紅薯粉、椿樹籽,一種是糠、麩皮、糖糟和酒糟,因為家裡沒有糖糟、酒糟,所以我之前做的是第一種……”
蘇兆靈心情有些微妙,誰能想到,她一個學中文的,這一天天的,竟然和農業結下了這般深厚的不解之緣。
她按照之前的方法,一步步教大家如何按照比例、步驟製作曲種,因為有經驗,這次倒是熟門熟路的,很快就完成了曲種的製作,進入第二步環節——接曲種。
“接曲種,在配料上隻要糠和麩皮就可以,比例、製作方法和晾乾時間,和剛才做曲種一模一樣,都是糠5斤,麩皮4斤……”
因為剛製作的曲種和接的曲種,都需要經過2~3天的晾乾,所以,蘇兆靈教完這一步驟後,就用之前做好的“無糧曲”繼續教下一步,也是最重要的第三步——正式製作。
“做飼料也有幾種法子,我之前第一次做的,是最省糧的一種,隻用青草、鮮野菜,加6斤‘無糧曲’,攪拌後放到缸子發酵一天,豬就能吃了,但用這個法子,‘曲’就隻能用一次。”
“所以,我第二次做的,就用了第二種法子,糠50斤,打碎的乾草50斤,加100斤水,6斤‘無糧曲’,一樣也是發酵一天就成……用這個法子,可以從第一代發酵好的飼料中,每一百斤留下20斤做‘曲’,然後外加100斤料,就可以傳五代……”
“如果全部用100斤糠發酵,可以傳10代,當然,這個法子我還沒有試過……”
蘇兆靈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力求說得清楚明白,聽的人也很認真,畢竟,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蘇家那頭豬仔,他們昨晚都是瞧過的。
最後一個步驟說完,蘇兆靈提醒注意事項:“豬吃了這個飼料後會愛喝水,所以要在槽裡給它放夠水,剛開始吃的時候,身上會有些紅斑點,發癢,過幾天就好了,而且,像我們家這頭豬仔,斑點沒有以後,長得更快。”
蘇莽子從頭到尾聽罷,雖然還有些迷迷瞪瞪的,但絲毫不影響他的一臉驚歎:“嘿喲!難怪都說部隊裡都是能人,養個豬都那麼多門道。”
蘇兆靈聽到這話,不禁莞爾。
心說雖然這飼料不是出自部隊豬場,但人家部隊裡養個豬,還真是門道挺多的,就連名字都高大上得很,按照傅敬疆同誌曾經告訴她的話——
“部隊的一草一木,都要加上一個‘軍’字,養的豬也叫軍豬,是官兵正常訓練的重要保障,能派到養豬場去單獨執行養豬任務的同誌,都是受連隊信任的,裡頭學問大著呢,部隊裡有好些戰士就是從豬場考上軍校的……”
蘇兆靈正想著傅敬疆說過的話呢,門口傳來一個愉快的聲音:“小靈子,阿康,小蕊,我回來了,還帶了傅大哥給你寫的信和寄的書!”
蘇兆靈怵然回頭,一臉的喜色:傅敬疆的信?這麼快就寄過來了?
至於蘇兆安這個便宜大哥,怎麼這個時候又跑了回來,就不在她的關心範圍之內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同一時間,千裡之外的北方某部通信連,午休的號聲已經吹過,但傅敬疆還待在悶熱的機房裡,和人加餐“談戀愛”。
當然,這個人,性彆,男,是他們通信連入選了軍區“創破紀錄大比武活動”團集訓隊的一名誌願兵、名字叫高立強,而這個“戀愛”,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戀愛”,正是傅敬疆當初開玩笑般告訴過蘇兆靈的軍營“四大怪”之一。
按照傅敬疆當時調侃的說法:“部隊除了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還有四大怪。”
彼時的蘇兆靈:what?
看到姑娘一臉懵逼,傅同誌心裡爽歪歪夠了,才施施然地揭曉了答案:“這四大怪分彆是,軍帽洗了吹成球曬;褲子肥得像麻袋;被子不分裡和外;兩個男的談戀愛。”
說到最後一個,看到蘇兆靈忍不住又瞪大了眼睛,笑得更愉快了:“你這個小腦瓜,想到哪裡去了,兩個男的談戀愛,是領導和戰士、戰士和戰士之間的互幫互學互管。”
彼時的傅同誌,頓了頓,咳了一聲後,又加了一句,給自己夾帶了一回“私貨”:“咳,等以後你跟我隨軍了,就曉得了……”
蘇兆靈:……
而彼時的蘇兆靈,差點忍不住給他來個華麗麗的小白眼。
嚇她一跳,還聽到了類似“某某山”一樣了不得的驚天秘密呢……
言歸正傳,這會兒的傅敬疆,正是“互幫互學互管”地陪著高立強,揮汗如雨地練操作。
這個老兵,是他很看重的一名技術尖子,奈何文化底子太差,一直提不了乾,年紀又到了,這次軍區的“創破紀錄大比武活動”,是他最後的機會,否則,年底有可能就要複員。
通信連一排宿舍裡,胡海平掃了高立強的空鋪一眼,一臉的羨慕嫉妒加感慨:“老高這臭小子,真特麼運氣,副連就沒有對我這麼好過……”
一石激起千層浪,想到上次胡海平徒手爬杆被自家副連削了,最後吭哧吭哧老半天,連五百個字檢查書都湊不齊的糗樣,一群人忍不住再次哈哈哈起來……
胡海平瞥了眼這群沒大沒小的手下一眼,眼睛骨碌碌一轉,賤兮兮地問出了一個靈魂問題:“你們說,副連跟人家姑娘,香過嘴兒沒有?”
空氣,忽然陷入安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