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鶯心裡亂糟糟的,想著和顧正卿的婚事可能迫在眉睫了,要不乾脆找個夜黑風高的晚上逃跑嗎?能逃到哪裡去?她這張臉在外麵打零工,彆人未必會要她。
生存方麵是將要麵對的最大的難題。
但也不是全無辦法,她可以繼續握住畫筆。她的畫不知怎麼,曾經很受圈內一些名流人士的青睞。
其實阮鶯總有一種失真的感覺,這件事一直以來也是委托她曾經的家教老師在做,隨著年齡的增長,現在她的授課已經全部結束了。
是她曾經的家庭老師挖掘出她的繪畫本能,發現她有可能是個天才,在這方麵儘情指導。甚至還請求阮卓為她找來這方麵的繪畫大師。
阮卓不喜歡她畫畫,在他眼裡,畫畫隻是為了培養淑女的一個很關鍵的環節。
除了繪畫,她還得學習馬術,插花,禮儀,音樂,藝術,芭蕾,法文英文等等……
但這些,並不是為了生存用,而是為了能讓她更好的嫁入豪門大家之中。
所以她不需要有太多思想,也不需要有自己的主見,隻用做一個傀儡就好。
她的畫被拿出去賣,是偷偷在進行,阮卓並不知道,阮鶯的家教老師也沒打算讓他知道。
錢被打到她的賬戶裡的時候,阮鶯望著那一筆筆龐大的字數,很有種做夢的感覺。原來她的畫真的這麼值錢嗎?原來她的畫也可以做到這麼受歡迎嗎?
不過後來那筆錢,還是被阮卓給發現了。他大發雷霆,質問她錢的來源。
阮鶯不敢回答,她怕他會毀了她熱愛並堅持的事業,說不出來源的錢財,便這樣被阮卓給沒收了。他不許其他人忤逆他,哪怕是一點都不行。
這樣窒息的家庭,其實阮鶯早已經不想待了。也是從那時候起,阮卓阻斷了她與家庭教師的來往。她也已經有好久,沒能再與家教進行聯係。
也許她可以先去投奔老師。
恍惚間,好像聽到裴廊宇說了些什麼,阮鶯沒有聽清,意識不知道奔向何處,直到她看到輪廓明顯硬朗、俊挺的裴廊宇衝著她笑。
“姐姐,那就這樣,說好了。”
說的什麼?好像說的是會好好讀書。後麵又說了什麼?不是太記得了。
阮鶯眉心微蹙,心事沉重地“嗯嗯”了兩聲,裴廊宇這才掛斷電話騎上摩托準備往回走。
尾氣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地上躺著的幾個人不知何時已經沒了蹤影。
裴廊宇淡笑一聲,戴上頭盔騎著車,也同樣利落地揚長而去。
*
夜晚的天色黯淡無光,雲遮月隱,天空上隻能看到一些浮動著的,猶如輕紗一般的雲,呈現出一種死氣沉沉的灰。
但是很快,那些雲越聚越多,鉛層厚重,仿佛能隨時壓向地麵的一切。
沒一會兒,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極致陰鬱的天色下,絲絲綿綿的雨就像是剪不斷的蛛網一樣,不斷砸在一棟山野間的莊園裡。
房內的床頭櫃上,開著一盞昏黃黯淡的橘燈,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照明的工具。
暗紅色繪有古典花紋的牆,透著古老而沉悶的氣息,牆壁上擺放著一些複古而又精致的裝飾物品,裝飾畫也是請國外大師專門繪製的油畫。畫的是這間屋子的主人。
男人目光冷睨一般注視著房內的一切,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仿佛都能看到他的目光在隨之而動,陰鬱,如蛇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