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膽子小，不敢剪，還是裴宜慫恿了她半天才敢來。
裴宜手巧，隻見大剪刀在她上下來回，沒多會一把豔紅的梅花就被她拿在手裡。
紅梅似血，長短形狀各不相同，拿在手裡，就是一副極好看的梅花盛景圖。
快到過年，紅梅綻放得也愈加豔麗，等過了年開春，很快就會謝了。
裴宜十分滿意這手剪刀技術，她一轉頭，看見桑柔看她的眼神充滿讚歎，一時間忍不住有些自得。
裴宜順手把剪刀給了桑柔，“試試。”
桑柔猶豫，連連擺手，“我不敢，我要是剪了會被大公子打死的。”
裴宜也不勉強。
看得出來，整個沈家的丫鬟們都有些害怕沈珣，說話伺候都不敢離得太近，平時在院子裡送飯也都是杜媽媽來，下人們輕易不敢進入。
桑柔讚道：“大奶奶，您的插花可以說是府裡第二巧了。”
裴宜笑道：“那第一是誰？”
小丫頭還挺驕傲，小臉上都是佩服。
她的神情看得裴宜更樂。
有種在看著自己妹妹的感覺。
她在江南崔家時是最小的，其他表哥表姐年紀都比她大，他們大多都去上學，每天隻有她自己在崔家後院玩耍，她時常覺得有些孤獨。
後來外祖母見她一個人沒有玩伴，出門時正好碰到了被人牙子賣的綠芽，乾脆把綠芽買回來，給裴宜做個玩伴。
現在除了綠芽，她又多了一個桑柔陪伴，桑柔年紀雖小，也貪玩，卻也不失機警，所以裴宜待她也用儘心思。
提到第一，桑柔說話頓了頓，“第一據說是咱們原來大姑娘屋裡的，可惜很早就放出府嫁人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
沈皇後在沈家的存在感十分強烈，沈家所有的榮華富貴都係在她一人身上，就算身在彆莊，裴宜也時時能聽到小丫鬟們用驕傲的語氣提到沈皇後。
何夫人公正慈愛，沈皇後端莊大方，詩書更是京城一絕。
彆莊下人，包括老媽子們，提起這兩人的時候嘴裡也都是誇讚的話。
因而看著沈珣時，眼神更加可惜。
不過這些都隻是私底下的情緒，也少有人敢在沈珣麵前表露出來。
桑柔年紀小，沒經曆過沈珣意氣風發的日子。等她從金陵到沈府，便隻知道沈珣把丫鬟們打死丟出府門的事，因此她很害怕靠近沈珣，一般沒事絕不帶著裴宜往沈珣的院子去。
彆莊裡隻有沈珣和裴宜兩個正經主子在，黃婆子也在昨天回了沈家三房，現在彆莊上上下下也不過十人不到。
沈珣不見人，杜媽媽倒是興致高昂，自己帶著人把幾間主要屋子都打掃了出來，然後又去了廚房要把明晚要用的飯菜提前預備一下。
所以杜媽媽來跟沈珣說話的時候，正好撞見裴宜跟桑柔。
裴宜興致勃勃地看著桑柔挑選梅花枝，等她一轉頭，便見到杜媽媽的身影從院子外急匆匆進來。
杜媽媽臉上的神情不是很好看，有點厭煩又帶著幾分忍耐。
這個時辰杜媽媽不是應該在廚房看著人做飯嗎？怎麼過來了？
裴宜有些好奇，放下剪子回身喊住杜媽媽，“媽媽，可需要我幫忙？”
杜媽媽一見她，神情微滯，又很快笑眯眯道：“大奶奶快歇歇吧，哥兒好幾年沒跟我一塊過年了，我多做點高興……”
話沒說完，杜媽媽才看見她們主仆在做什麼，她皺著眉，唇角抽動了下，“大奶奶這是…剪梅花呢？”
裴宜沒感覺到杜媽媽對她有惡意，所以她笑道：“對呀，我看梅花開得好，屋裡空空蕩蕩的，想著快過年了，剪點梅花回去插瓶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