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心儀多年的人,也是她的未婚夫,曾經名冠京城的貴公子沈珣。人人提及都讚他知禮守禮是不可多得的人物,在他們訂婚的時候,京城貴女們無不豔羨。她曾以為他們會自然而然地成親生子,沈珣也會走上仕途,他們會是這世間最恩愛的一對夫妻。雖然沈珣私底下對她並無特殊,但是有什麼要緊,隻要他們成了婚,自然就會是一家人。隻要成了婚,沈珣一定會知道自己有多愛他,肯定也會愛上自己的。
可她沒想到,意外會突然來臨,而她的父兄會直接登了沈家門退了這門親事。
絲毫不顧當時沈珣重傷在身,又新喪了母親。
定親的時候有多歡喜,退親的時候她就有多絕望。
她不敢想這幾年沈珣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而現在她什麼都不敢想,隻是想看看自己心愛的人。
看看他過得好不好,要是他過得好,她就算處在深宮,也足以放心了。
她淚眼婆娑中,全是沈珣的身影。這是退婚後她第二次見他,上次還是托徐望北悄悄帶她看了一眼。他瘦了好多,看著竟十分形銷骨立憔悴得很,說著話都在咳嗽。
他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徐望北扇子一扇,做了個瀟灑至極的姿勢,放肆笑道:“可彆看我,我對你們沈家毫無興趣,要不是柳家妹妹求我,我才不來。再說,我也挺好奇你這個病秧子死沒死,所以就來了。”
這話說得毫不禮貌,聽得裴宜緊緊皺眉,並得出一個結論。
徐望北很討厭沈珣。
沈珣倚靠住輪椅後背:“現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徐望北一甩扇子,“那可不行,萬一我走了你們欺負柳家妹妹怎麼辦?你們早就退親,若是沈家心懷怨恨,那我可不能看著柳家妹妹陷入危險。”
杜媽媽忍不住嗆聲:“徐公子這話十分好笑,誰不知道當年是柳家老爺親自來我們家退的婚,眾人皆是見證,現在反倒說我們沈家欺負她!當年我們家哥兒十三歲中舉,柳家巴巴上門求結親,可我們家哥兒出了事,柳家卻立馬退親悔婚,竟不知道薄信寡義的是誰!天下竟有這樣顛倒黑白的事!”
柳茵然臉色猝然蒼白,她流著淚,語氣愴然,“阿珣,當年都是我父親的主意,我真的沒有辦法。
沈珣看著她淚眼婆娑,眼神平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連語氣都很平靜:“沈某如今隻是個殘廢之身,不值得柳姑娘惦記,既是看到了,請儘早離去吧,沈府並不歡迎你們。”
徐望北眼珠一轉,嗤道:“你還真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名冠京城的沈公子啊,原來眾人都將你與我齊名,說什麼北沈珣南望北,可你看看你現在,不過是廢人一個。沈大公子,我若是你,與其躲在這裡苟延殘喘,倒不如一刀摸了脖子算了,還得個貞烈的名聲。”
沈珣雙手交叉:“我沒死,你怕是失望了。”
徐望北道:“也不算失望,看見你半死不活沒了往日半分風光,也不算白來這一趟。”
這句話十分不客氣,裴宜都聽煩了。
沈珣也沒惱,隻是跟徐望北隔著距離對視一眼,誰也不知道這一眼到底蘊含了多少含義。
沈珣嗤道:“隻要我沒死,你還是得活在我之下,日後眾人再提起你,依舊會把你跟廢人沈珣放在一起。”
從徐望北出現開始,對沈珣句句言語刺激,全是難聽的話。這些話,沈珣多年來也不知道聽了多少,現在話都說到他麵前了,他還一直麵無表情。
可裴宜實在接受不了,尤其是接受不了沈珣的自我厭棄。
什麼叫如今隻是個殘廢之身,他可是沈珣,比所有人都厲害的沈珣。
裴宜截過話頭,笑了起來:“依我看徐公子也未必是真君子,既是堂堂兵部侍郎之子,又是讀書人,如何能對旁人口出惡言,豈非辜負了聖賢之禮。聖人說非禮勿言,徐公子現在的行為又算大丈夫?這若是傳出去,兵部侍郎之子闖入旁人家,對彆人大肆譏諷,難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