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壓低嗓音,叫嗓音變得低沉又飄忽,“那你把湯送進來。”
裴宜遲疑了,“這…不太好吧,要不我給你放桌上,等你泡完穿上衣服再喝。”
沈珣這下是真的笑了,她要探聽自己虛實,現在不就是最好的時機嗎?玩什麼欲擒故縱呢?
沈珣沉聲道:“進來,要不然後果你是知道的。”
他語氣不容置疑,裴宜是見過他手段的,她確信自己打不過。在羞恥和保命之間,裴宜選擇了後者。
她捂著自己眼裡,隻給自己留了道縫,摸索著轉進屏風。
從她指縫間,她隻能看見一池七尺見寬的溫泉池子,池子裡的水冒著熱氣,絲絲縷縷往上流竄。
裴宜不敢再看,她急忙轉過身,把托盤放到桌上,生怕自己錯一眼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沈珣眼眸裡全是打量和防備,他很奇怪,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如果她真被沈春鶴安排了什麼任務來,那這個時候不正應該對他用美人計勾引他嗎?若是她想刺殺他,此時他身上光|裸一片,又沒有武器,也是最好的時機,她全程捂著眼睛是能看見什麼?
裴宜哆嗦著嗓子,“大公子,湯在這,你一會記得喝,我…我先走了。”
背影很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沈珣喊住她,“回來,你既然是我的妻子,服侍丈夫總該會吧,來伺候我泡溫泉。”
裴宜:“啊?”
裴宜確實沒伺候過彆人泡澡,她在崔家的時候有外祖母疼著,外祖母最多就帶著她學些種地和商賈之道。
崔家自裴慶中舉之後,因為裴慶在京城做官的原因,崔氏滿門在江南老家得到了一些蔭庇,崔氏也開始做起了生意。做生意賺到的錢,外祖母趙氏又供養著舅舅的兒子們讀書。待前些年大舅舅家的長子又考中了秀才,崔家生意也做得不錯,現在崔家在鎮上早不是當年的屠戶家。
裴宜以表小姐的身份在崔家住著,又被外祖母帶在身邊悉心教導人情道理,崔家哪裡有人真敢讓她伺候,能下廚都是她自己喜歡。
她前半生吃到的所有苦都來自裴慶和蔣氏。
乍聽這話,裴宜驚愕半天,她手也一直不敢放下來,當即否決:“我不會。”
沈珣道:“拿了帕子來把我身上的水擦乾,再扶我出來,這總會了吧。”
裴宜點頭,摸索著找到乾帕子,又摸索著往沈珣的方向走。
她記得剛剛沈珣出聲的方位。
沈珣都被氣笑了,捂著眼是想掉到溫泉池裡試探自己會不會救她嗎?
他淡淡道:“手放下來,捂著眼是想吸引我?”
裴宜半點遲疑都沒有,手立即放下,這一放下,沈珣便看見了她的臉。
沈珣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張絕色的美人臉。臉蛋巴掌大小,桃花眼含滿春|情,不施粉黛的臉肌膚細膩,叫溫泉池水熏得暈紅,櫻桃小口不點而朱,又被她反複輕咬,早咬出盈盈血色。全身沒有什麼豪奢衣物,不過一件普通的胭脂紅緞子長裙,又配了同色的長襖,像株妖冶的芍藥,在這暗夜裡十分惹眼。
他眼神一暗,沈春鶴倒真是舍得下本錢,竟然在他這麼個廢人身上用頂級的美人。
這樣的絕色,就算是送進宮裡給皇帝做妃嬪也能得到寵幸,可沈春鶴卻用在了他身上。
裴宜磨磨蹭蹭走到沈珣身邊,看見了沈珣裸|著上半身泡在池子裡,她的臉通紅。
沈珣雖在輪椅上殘廢了多年,但上身精壯,肌肉勻停飽滿,竟是半點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