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佃戶田租(2 / 2)

這一對視,他清晰地看見裴宜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眼神清澈全然看不見半點對他的厭惡和防備,隻有他這個人的倒影映在她黑黝黝的瞳孔裡。

沈珣喉結微動,那種心頭被文火灼燒的感覺又來了,燒得他心頭又像是被一根羽毛來回刮蹭,叫他心裡不上不下,來回都是裴宜鴉羽似的睫毛扇動的痕跡。

沈珣移開眼,看向遠處,手無知覺捏緊了輪椅的扶手。

真是個禍害,總能亂了他的心神。

他非得要想個辦法不可。

杜媽媽到的時候沈珣在喂魚,裴宜也在旁邊往水池裡撒魚食。

一見這個場景,杜媽媽眼裡先帶了笑,開口問:“什麼事?”

沈珣問:“地租的事現在是誰在管?”

提起這個,杜媽媽道:“本是我打理,可三老爺非讓黃保夫妻來管,說是好跟他來往回話,黃保家的就把賬本和魚鱗冊都拿過去了,我手裡隻剩了點黃冊和庫房的鑰匙。”

裴宜讓桑柔把謝婆子祖孫帶上來。

謝婆子知道杜媽媽,原來是杜媽媽替之前的沈家主母來收租子的,但後來幾年便再沒見過杜媽媽,都是黃管事來收。謝婆子原來還不敢多問,隻以為杜媽媽出了什麼變故,現在一看杜媽媽,她立馬跟杜媽媽問好。

“杜奶奶,好幾年沒見著您了。”

杜媽媽也認出了謝婆子,何夫人這數百畝地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從沈家買下這些地開始,為了在當地有個好名聲,多年來給佃戶們的都是固定租子,所以彆莊周圍的佃戶們日子還算過得去。本朝律法言明,秀才有見官不跪之權,也有畜養佃戶的好處。所以有那等有想法的人家,會供養兒孫讀點書,指望兒孫能考上個舉人光耀門楣。哪怕考不上也努力考個秀才,叫家裡日子好過些。

謝婆子家就是村裡少有的讀書人家,所以杜媽媽印象很深刻。

這一見謝婆子,杜媽媽什麼都明白了。

她恨聲道:“定是黃保家的作妖,他們兩口子一再隱瞞著主家,硬將周圍地租給加了兩成。先主母在的時候從來都隻有減租的,沒見過加租的時候。之前我數次想跟老爺說此事,但我在彆莊見不到老爺太太,也見不到哥兒,今日幸好謝姥姥來一趟,不然還得叫黃保家的欺瞞下去。”

沈珣輕描淡寫道:“那把人叫來吧,再叫人去把他們手裡的鑰匙賬冊都一並拿來。”

今天注定是個不平靜的日子。

杜媽媽命人將黃婆子夫妻從偏院一路押到沈珣的院子,沿途全是彆莊沈家的下人看著。有沈珣母親留下的,還有承恩侯府的,剩下的就是三房跟著黃婆子夫妻過來的。

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突然杜媽媽就帶了一群人殺去黃婆子院子,當場把黃婆子扣下押走。

黃婆子一邊掙紮一邊大罵道:“杜媽媽,我看在你是大哥兒奶媽子份上敬你幾分,可不代表我們怕了你,你無緣無故對我們動手,叫太太和三太太知道了,把你攆出去都是輕的!你們其他人是死了嗎?就看著一個奶媽子這麼欺負我們三房的人?”

立時就有幾個跟著黃婆子的丫鬟想上來幫忙,杜媽媽冷笑道:“大公子可就在彆莊,彆怪我沒警告過你們。你們不動還好,要是跟著黃保家的亂來,黃保家的是三房的陪房有三太太能保,你們也能被三太太保?可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彆給人做了出頭鳥才好!”

一番話恫嚇住三房的下人,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動彈了。他們雖是三房的下人,但畢竟不如黃婆子夫妻是陪房,對三房的利益看得比什麼都重,他們也隻想平順地好好活下去,並不想卷到主子們的是非裡來。

這麼一番折騰,黃婆子夫妻已經押到沈珣麵前了。

沈珣倚著靠背,語氣輕鬆,“既來了,那就說一下,以後彆莊周圍的田地和佃戶全由杜媽媽負責,賬冊你們都轉交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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