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閒緊繃的背脊一鬆,靠在牆邊悠悠舒了半口氣,忽然一頓,瞳孔陡然睜大,身體向後縮去,哆嗦道:“你你你是誰?你在這裡做什麼?”
同在簾帳後,一雙薄霧般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
他身著不染纖塵的白衣,氣息微弱得難以察覺。一隻雕刻精致的銀色麵具掩去了大半張麵容,徒留下清瘦利落的下顎與肩頸線條,平添了幾分脆弱,如同一層薄冰仿佛一碰就要碎了。
呼吸之間,她仿佛嗅到了冬天雪過之後的清晨,推開窗迎麵而來的沁人心脾的涼氣。
他未發一言,在仄逼又昏暗的角落裡,掩藏在簾帳的陰影之下望著她,仿佛外界發生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慕小閒見他遲遲未動,感覺到他沒有惡意,漸漸鬆懈下來。雖然沒有看見麵容,但他清冷的氣質太過獨特,想來應當是為宴會表演之人。他穿的簡潔,或許是她匆忙闖入時,人家正在屋內換衣服,於是匆忙之中躲在這裡。
這樣一分析,慕小閒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太會闖禍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我有點事情需要躲一躲。”慕小閒誠懇地解釋道。
門外突然又傳來腳步聲,慕小閒一驚:“噓。”
兩人相顧無言,靜默在昏暗中。
外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把這個搬走。”
“唉,累了這麼些天也不知道宴會上能撈著什麼好。”
“可不是嘛,為了討天後開心真是煞費苦心,她一個不高興,我們可就慘了。當年的荷花仙子犯了錯,可是被抽筋拔骨打回原形,最後爛在了後花園的水池裡。”
“噓,那件事是個禁忌,不可以亂說的。”
“誒,你們看見華堯上神了嗎?他本人比傳說中的更俊美。”
“哎呀,你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瞎說什麼......"
簾帳外的人說的閒話可都被他們聽了去。慕小閒渾身不自在,好不容易等到外麵的人離開,她掀簾而出,長舒一口氣,回頭輕聲道:”兄台,實在對不住耽誤了你這麼長時間。外麵沒人了,可以出來了。”
慕小閒等了半晌,簾帳中伸出一隻白皙、纖長又瘦削的手,手上遞來一隻拳頭大小的陶罐。
慕小閒望著那隻手等待須臾,反應過來他約莫是想讓她幫忙拿一下,於是接過了陶罐。陶罐呈深彩色,外層和紋路精巧細膩,摸上去冰涼透心。
再一抬眼,那隻手收了回去,人卻沒有出來。
慕小閒不禁有些疑惑:“你不出來嗎?”
簾內沒有回應,她捧著小陶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問:“兄台,你再不出來我要走了。”
四周依舊沉悶無聲。
慕小閒心跳加速,望著如瀑布般垂墜的簾帳咽了咽喉嚨,挪到邊緣,輕輕撩開,頓時倒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