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即便無人教導,她依然很快地入門,並且短短幾日已經再次感受到一股細弱的力量重新充盈她的經脈,隨即進入丹田。
又三日,他們終於到達洛州府城,南若也和商隊分開。
洛州城外的流民比廣昌更甚,但城內依然歌舞升平,安定繁榮。
南若照舊停留一日,打聽了些消息,買了不少東西將空間塞滿一大半,又去車馬店買了輛外觀普通的馬車,好不容易打聽到一支往沁水接孩子的大戶人家的車隊,給管事塞了些銀子得了個綴在後麵的資格,第二日一早便跟著出發。
誰知今日城門口異常擁擠。
他們等了半個時辰才被放出城。
到了城外一看,原來是有流民發生暴亂,試圖搶劫一支前往長安的隊伍。
南若聽人閒聊,才知道那支隊伍是洛州府的官員選出來專門送去長安宮中的美人們。
此時那支隊伍就在他們車隊前麵,南若伸長脖子看了眼,護衛極其嚴實,竟是士兵護送,看來裡麵的美人們來曆應該不低。
與那支隊伍的煊赫形成強烈對比的,是道路兩旁被鎮壓的流民。
他們被士兵們冷寒的刀鋒阻隔在外,有不少人死傷,但沒人救治,隻有他們的親人在一旁無能為力的哭嚎。
一條道路,天差地彆的兩種人生。
南若收回目光,拉了拉韁繩,駕著馬車跟在車隊後麵轉入東邊的道路。
長安在北方,此時那條車隊中間的一輛馬車上,一旁的車簾被悄悄掀開,一張豔麗嬌媚的臉露出來,欲將手裡包著的糕點扔給道路旁的流民。
“小姐,您又來了!”
馬車裡忽然有人嚴肅出聲,少女嚇了一跳,忙道:“安芮,我隻是……隻是有些不忍心,你也知道,我也是窮苦人出……”
“小姐!”
安芮嚴厲地看著她,“家中的話您又忘了?您如今既不是荀三妹也不是甲二,您是荊州府尹曹大人家的庶女曹曦,進宮之後您就是陛下的妃子,宮中的貴人。小姐,您應該謹記自己的身份,否則……不僅您和奴婢,便是您那些家人隻怕也得不了好!”
甲二,不,如今是曹曦了。曹曦臉色一變,手裡的糕點掉到地上,她咬了咬塗著豔麗口脂的唇,眼中泛著淚花,低聲道:“安芮,我知道了。”
安芮對她並不無敬重,撿起掉落的糕點扔到角落的簍子裡,淡淡道:“之前就是因為另一位小姐任性,扔了些錢財出去才引起流民的哄搶,若不是那些官差,隻怕我們今日會被他們吃乾抹淨,皮都不剩。”
“小姐,您是想害了大家嗎?”
曹曦低頭,眼淚一顆一顆落下,“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以為隻是幾塊糕點……”
安芮冷淡的反駁,“餓極的人什麼不吃?易子而食您沒聽過?小姐,許多時候無用的善意隻會害人害己,尤其入宮之後,那裡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您若想活下去最好不要做多餘的事。”
曹曦呐呐道:“我知道了安芮,我再也不會了。”
見她老實了,安芮也不再說話,挺直背脊坐了回去。
曹曦抹了抹眼淚,偏頭看向外麵枯黃的草木,心裡不由自主想起在密院的日子,她想那時候多好啊,為什麼要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