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往後一張一張翻。
藍天白雲清一色的藍色係,漫天晚霞,橘子味的天空……單是天空就有幾十張。
公園長椅、湖邊、老人與小孩,愜意閒適。
掉落湖麵隨水流漂行的海棠花,唯美夢幻。
每一張照片都極有生命力,單是看著相機裡的照片,就仿佛能追隨她的足跡,去看她曾看過的風景。
沈回舟心情開始激動,因為這些照片,心口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頗為微妙。
他唇角難以克製的上揚。
直到看見某張照片時,他笑容僵住,再也笑不出來。
聽到阮知遇的腳步聲,沈回舟回頭喊她。
在人來到客廳坐下後,沈回舟才問:“這是……”
他問不出口。
阮知遇低垂著眼瞼看過去,她平靜地回答:“我媽媽的遺照。”
沈柚原本在刷視頻,無意中聽到她的話,呼吸陡然滯住,呆呆地偏頭望向阮知遇。
此時,客廳安靜到極致。
沈回舟和沈柚都不敢問下去,可阮知遇並沒有露出什麼悲慟的表情。
阮知遇隻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冷靜到給人一種近乎冷血的感覺。
“那天,我媽突然想要拍張照片,說要留下最美的遺照。明知道沒什麼人會來吊唁她,還大張旗鼓的要化妝拍照。是不是挺有意思?”
“我怨恨她,卻也可憐她。其實,她年輕的時候不是這樣,至少不是現在這樣,都是她自己選的。”
親眼見證一朵玫瑰從盛放明豔到枯萎凋零,阮知遇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
卻沒想過直到最後,阮婷也沒悔過。
後悔是最沒用的東西,都是她自己選的。
阮知遇盯著照片上笑容溫柔的女人,也跟著彎了下唇,笑意未達眼底,顯得牽強。
在一片沉默中,她又道:“你們之前跟蔣阜見過,他還沒有那麼瘋狂,至少還會和我們維持表麵上的和平。之所以能維持平衡,是因為他需要我們。”
需要阮婷的照顧,他們要繼續當一個吸血的水蛭。
大四那年寒假,阮知遇接到阮婷電話後趕回揚城。
那時她才知道阮婷在月前去做過一次手術了。
但腫瘤是惡性,需要二次手術。
二次手術蔣正因和蔣阜不同意,於是阮婷把阮知遇叫回來了。
經過協商,蔣正因拿出手術費,而阮知遇在醫院照料阮婷。
之後需要放療化療,同時還有後續風險。
醫生給出放療方案,阮婷也剃了頭發,收拾東西住院。
阮婷銀行卡上的數字劇減,到最後竟連放療費用都交不上了。
因為沒錢,她想要出院,不想再治療了。
阮知遇見狀,要給蔣正因打電話。
手機卻被阮婷奪走。
阮知遇:“我要告訴蔣正因,他是你丈夫,他有義務為你出錢。”
阮婷:“我……我還有錢,不需要找他。”
她畏縮,眼睛不敢直視阮知遇。
阮知遇一眼就看出來了不對,她板下臉,“就不到一百塊?夠乾什麼?連你一天的住院費都不夠!”
阮知遇手撐著病床要去搶回手機,但因為阮婷還打著吊針,手上有封閉針,她動作保守,特彆小心,連手機都沒摸到。
見搶不到,她索性放棄,“行,我去找人借手機給他打。”
阮婷叫住要離開病房的她,“知知,我……我們還不是法律上的夫妻。”
“什麼意思?你們沒領結婚證?這麼大的事你瞞著我?”
“你當時年紀太小了,我跟你說你也不懂。而且,我要是告訴你了,你就更不願意認他了。”
“你倆結婚證都沒領,你還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