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周明承?(2 / 2)

寒門首輔 紫流金 7430 字 2024-07-26

這下把整個場麵攪和的更亂了,有人直接扛著圓凳衝過來要砸人,結果人沒砸著,手裡圓凳倒是脫手飛出,直接往周稚寧麵門砸來。

周稚寧慌忙避讓,可也不知是誰衝過她身邊,直接將她撞到在地。她不由滿臉冷汗,咬牙閉眼。

這下是要硬挨這一下了!

但她等了好半晌,遲遲不見應有的疼痛傳來,她不由睜眼一看,麵前不知何時居然站了個長身如玉的背影,一伸手,居然替她擋了這一遭。而那飛過來的圓凳被反摔出去,砸在地麵上發出一聲巨響。

砰——!

一時間,鬨成一團的文人都不由朝這邊看來,卻又在看見來人之時陡然安靜下來。

以秦雨花為代表的北人一時愣住,不知來人是誰,以董明輝為代表的南人卻滿眼驚喜。

董明輝:“子瞻兄?!”

子、子瞻?

周稚寧看向眼前人,對方一身白衣勝雪,攏在淡淡的雪色月光之中,於昏暗夜色,熱鬨街頭轉過身,清亮如三月春水的眸子清晰地倒映出了周稚寧怔怔的臉。

竟是周明承……

冬日裡的天空總像是蒙著一層灰蒙蒙的霧,北京城的房屋儘數被隱沒在這些灰暗的色彩之中。初雪洋洋灑灑,似乎紛飛不儘。

茫茫雪色之中,周稚寧看著周明承親手將她扶起來,又解開了自己的披風替她披上,才將將回過神來。下意識喚了聲:“承堂兄。”

周明承一頓,繼而眉眼舒展:“我還以為你與我早就生分了,沒想到今日還能聽到你喚我一句堂兄。”

周稚寧隻好抿唇垂眸。

二人的對話叫旁人聽去,幾人的反應各有不同。

陳穗和滿麵驚訝不已,他和周稚寧在一起近半個月,有時也談起過周明承,可周稚寧麵色之平淡,根本看不出她竟是周明承的堂弟!

那可是周明承啊,出身高門,靈秀風流,溫潤如玉,又城府極深。是當之無愧的世家嫡子,也是三年前與趙淮徽一同殿上受試,最終得聖上欽定探花的俊傑。

先前和周稚寧起了爭執的董明輝也是臉色不定,一想到自己拿人家堂兄的文氣做名頭壓人,一時間臉色羞愧。

隻有以秦雨花為代表的北人不太認識周明承,隻看周圍人反應推測此人地位甚高,因此一時間沒有輕舉妄動。

周明承轉身對他們說道:“此處不遠就是京城府衙,以你們的動靜不消多久,就會有佩刀衙役趕來。若你們因此被按上個聚眾鬨事的名頭,這會試怕還未考,名聲就已經壞了!”

他說這話時語氣雖然不冷,可也全然沒有對周稚寧時的柔和。

親疏偏向,一聽便知。

董明輝知道周明承的身份,也明白他所言非虛,當即請罪:“是小子們言行無狀,這才惹了禍事。”

其餘南人們亦是各自認錯。

“念你們是初犯,此事我便令府衙不再追究。”周明承說著,看向人群以外,“收了兵器吧。”

人群外響起收刀入鞘的聲音,這群文人才意識到原來他們在說話間,早有佩刀衙役將他們圍住了。

秦雨花臉色微變,心頭殘留的火氣一下子就沒了。

本來這些文人打起來也隻是意氣用事,有了周明承告誡,當然不會接著動手。於是都領了周明承的情,一個接一個全散了。

陳穗和的視線在周稚寧與周明承之間遊移了一下,看出周明承似乎和周稚寧有話要說,便找了借口獨自一人回了客棧,於是最後就剩周稚寧與周明承站在初雪之中四目相對。

當年是周稚寧不聲不響跑掉的,如今與周明承再見麵當然無話可說。周明承卻靜靜看了周稚寧一會兒,然後伸手替她輕輕拂去了肩頭落雪。

“長大了。”周明承聲音有些輕,仿佛被這冬夜裡的風雪一吹,就能消弭無蹤。

周稚寧幾乎一怔,隨後抬眸看向周明承。

三年不見,周明承也變了。年少時雖然也如溫玉一般,可眼神轉變之間還是會流露出兩分耀眼的少年鋒芒。如今的他也似明玉,卻更加溫和內斂了。

隻是……

周明承像是才喝完酒,薄薄的唇瓣上還沾著一層酒液,冬日下顯得晶瑩。神色中也仿佛摻雜了些許酒氣,明明是極溫潤的眉眼,可卻因為這一絲酒氣,多了點難以言喻的邪性,像是極為克己複禮的人,終於借著酒興展露了自己的陰鬱冷寒的底色。

周稚寧定了定神,不再多看,而是問:“承堂兄是怎麼找到我的?”

“意外碰見。”周明承笑了笑,將那絲寒意深深藏起,好似又是大家熟悉的翩翩公子,“這也算緣分,對吧?”

周稚寧不答。

畢竟這不知該稱作是緣分,還是孽緣。

“你離開以後,我曾找人去西河村尋過你,但聽說你去了很遠的鄉下溫書,一去就是兩三年,音信斷絕,幾乎毫無消息。”周明承聲音溫柔,“後來再聽到關於你的隻言片語,便是你中了解元。我很高興,本想你應該會差人來告訴我。沒想到這封家書等來等去,到底是沒等到。就連見這一麵,也是因為我在茫茫人海中多瞥了一眼。”

周稚寧歎了口氣:“承堂兄可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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