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沒睡醒,淡淡瞥了眼魏棲音,與之擦肩,進了洗手間。
完全忽視魏棲音,把魏棲音當空氣。
魏棲音心下冷然,轉頭叫住他:“宋陸延。”
宋陸延停下腳步,沒回頭,魏棲音隻好提醒道:“我剛洗了澡,地滑,你小心點。”
身後的廁所門響起,魏棲音愣在原地,直到裡頭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宋陸延紓解完,從廁所裡出來,雙手抱臂倚著牆壁,半掀眼皮冷淡的睨她:“以後彆這麼晚回來。”
魏棲音倒了兩杯熱水,其中一杯遞給宋陸延:“嗯,劉子衡他們呢?不是說他和程旭要住在這兒。”
“太吵。”宋陸延擰著眉:“你呢,怎麼舍得回來?”
他爸的葬禮結束,她就跟彆人走了,連辭彆的話都是通過微信說的。
魏棲音沒應反問:“什麼時候去美國?”
“誰說我要去美國?”宋陸延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那天你聽到了,所以不回家?”
被戳破聽牆角,魏棲音有些局促,眼神閃爍地飄來飄去,就是不敢直視宋陸延。
宋陸延簡直氣笑了,換個話題:“今天開學,子衡說你沒去學校。”
魏棲音捧著杯子:“四個月沒上課,我怕摸底考試考不好影響心情,所以打算在家複習。和班主任商量過,她建議我隻參加最後兩次模擬考。”
宋陸延沒在說話,端著杯子喝了口水,魏棲音接著問:“你請了幾天假?”
宋陸延說:“一星期。”
隔天,外麵下起大雪,白雪皚皚,北風蕭條,在三樓往下望,枯樹枝、房頂、地麵覆蓋著厚重的積雪。
魏棲音和宋陸延一天窩在家裡,三頓飯都是魏棲音做的,早飯是玉米粥配鹹菜,午飯蒸米飯炒雞蛋,晚飯的時候,劉子衡和程旭帶著雞湯來家裡,魏棲音用中午剩的米飯熬了百合粥。
許是宋陸延提前打過招呼,彆的狐朋狗友沒來,來的兩位都是知道魏棲音住在這裡的。
餐間,劉子衡一直抱怨著,開學第一天學校竟然安排了模擬考,這會兒過年的玩心還沒收回來,他們就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那考試簡直慘不忍睹。
其餘三人靜靜聽著,偶爾程旭和他搭上兩句話,劉子衡這人話多,自己一個人就能把氛圍吵到最高。
吃過飯,劉子衡在宋陸延屋裡打遊戲,餘光瞥了眼外麵忙碌的魏棲音,對宋陸延說:“沒看出來,她還會做飯。”
宋陸延下巴冒出青茬,眼睛一瞬不瞬盯著課本,隨意道:“湊合。”
劉子衡收回視線,一局遊戲也結束了,程旭放下手機說:“咱們走吧,彆被大雪堵得回不了家。”
劉子衡抬頭:“今晚住這唄。”
程旭朝他使眼色:“今天,我小姨來家裡談我高考的事。”
劉子衡不明所以的愣了下,最後還是跟著程旭走了。
出了單元門,劉子衡問:“不是說好今晚不走的?”
“我媽說今晚宋叔頭七。”程旭歎了聲:“剛我看到魏棲音給宋叔留了飯,咱們就彆打擾了,讓延哥自己靜靜。”
他們走後,家裡一下冷清下來,偌大的三室兩廳隻剩下魏棲音和宋陸延兩人。宋陸延隻在吃飯的時候出了兩次臥室,其餘時間全悶在房間看書解題。
昨晚回來,魏棲音看他輕鬆的樣子,以為他沒什麼,可現在又覺得不是那樣,畢竟走的是他爸爸,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人,漫長的成長歲月裡陪著他感受喜怒哀樂的人,這種生離死彆的痛輕易忘記不了。
她有過相同經曆,她非常理解。
擺好飯菜,她沒回自己房間,而是敲響宋陸延的屋門,不多久,傳來宋陸延讓她進門的聲音。
她提了口氣進屋,這還是三年來她第一次進他的房間。他們都是早熟的人,男女界限分的很清,心中都設著防線,而且彼此也清楚對方的想法,所以從來不會越雷池半步。
宋陸延剛好合上習題冊,隔著台燈看過來,魏棲音左右打量一圈,在他旁邊的椅子坐下,順便瞄了眼他的筆記,淡藍色本子上覆著密密麻麻又工整的字跡,她學習不算太差卻從來不做筆記,純靠腦子。
對於她突然闖進來,宋陸延沒感到意外,手肘支著桌麵,掌心托住臉頰,淡淡地問:“怎麼?想安慰我?”
他的眼神在燈光下略顯迷離,跟喝醉酒似的,魏棲音往後靠著椅背,斟酌再三道:“你陪我說會兒話,到十一點咱們都閉嘴。”
“想聊什麼?”宋陸延起身,去廚房拿來兩瓶可樂,經過客廳的時候看到餐桌上的飯菜。他頓了下,深深吸了口氣,回來。
魏棲音接過他遞來的飲料,不過一秒,他又奪了回去,單手挑開拉環,頃刻間,裡麵的氣泡滋滋往外冒。他再次遞過去,魏棲音雙手捧住,冰涼的瓶壁侵蝕著溫熱的肌膚,涼意直達心底,驀地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抬眸,看進他清淡冷漠的眼底,輕聲說:“我不會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