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試探道:“方才有小廝傳話,說公子有話要對六娘說。”
陽光透窗而入,在宋辰安臉縱跳明滅,他抬起頭,目光似有些迷離,片刻迷茫過後,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一般,朝雲笙點了點頭,“對,是我找你。”
長長的眼睫下覆蓋出兩片纖濃的陰影。
雲笙隻覺他今日神色十分反常,可若說哪裡不一樣,一時卻也說不太清。
見宋辰安好半天沒有動靜,因隔著書架子,雲笙瞧不見男人神色,隻覺他似乎呼吸緊湊了幾分。
雲笙想問清楚,儘快脫身,因提醒道;“公子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男人聽到這句,忽然轉過頭來,那目光霎時如雪,陰鷙非常。
雲笙後脊陡然一涼,“公子。”她叫道。
兩人之間默了片刻,空氣中都是肅殺之意,雲笙隻覺這殺意順著她的腳腕向上攀,她幾乎就要受不住生生倒在當場。
而宋辰安臉色已是大變,額上青筋畢現,捏著桌沿站起身時,一雙手因用力,血管鼓起,凝成了青紫色。
雲笙見他瞳孔處似隱隱滲出了紅意來,嚇了一跳,匆忙往門邊去,一邊道:“既公子今日不適,那六娘改日再登門承教。”
即便她再遲鈍,也察覺出了宋辰安今日的異樣。
跑到了門前,伸手去開房門,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這房門竟從外麵鎖住了。
就在片刻之間,身後一陣涼意襲來,宋辰安如同鬼魅一般竄到了她身後,赤著雙腳,雙眼通紅。
那種紅,並非是熬夜過後的絲絲紅雲,倒像是被一種潑天的妖異之色給蓋住了,一點點彌漫至了全眼。
他的神誌也開始有些渙散了。不對,或許從一開始他便失了神誌,隻是自己未留心罷了。
雲笙緊緊靠在門扇上,全身血液幾乎都要凝結。
“公子?”雲笙想笑一笑,可偏偏一點也笑不出來,祈憐道:“這門不知為何鎖了,六娘想先行回房,不知您可否喚人來打開一下?”
在宋辰安的院子裡,能做出鎖門這種事自然是他的人。
麵前披頭散發的男人因這話,似有片刻回神,陰森森注視著她道:“沒有下人,這門至漏夜不開。”
他的話讓雲笙如墜冰窟,方才還想開口喚人,可聽他言下之意,不到明日白天,她都彆想離開了。
這人說瘋也瘋,可卻對她的話對答如流,處處透著古怪。
雲笙咬了咬牙,想大著膽子上前勸他幾句,又見宋辰安眼中的血色更濃了些。
太不對勁了!她乾脆退後一步,轉身大力拍打著門板,“來人!你們公子病了,快來人。”
可她不信也不成,無論怎麼用力呼喊都沒有人來為她開啟。
因害怕,衣裳下沁出了密密的細汗,熏了香的袖口有馥鬱的碧竹香氣在遊蕩。
這香味讓宋辰安有片刻的凝神,但也隻是一瞬,很快,他眸中的紅色便再次渾濁起來,突然狠狠朝她撲了過來,一把反絞住了雲笙的雙手。
緊接著,玉頸一涼,覆上來一隻大手,越收越緊,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正當雲笙以為即將命喪當場時,突然頸間一鬆。
麵前的男人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突然望著她的頸子怔了怔,之後,慢慢垂首下去。
雲笙肩上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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