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第 103 章(2 / 2)

雲笙眼中閃過一絲訝然。她的確這麼想,便如同在教坊時九篆一樣,她或許會因勢不如人暫時隱忍,但讓她一直隱忍,絕無可能。

燭天雄當日害得她險些命喪大海,又殺了她那麼多護衛,留他個全屍已是仁善了。

“繼續說。”她按下不提,想聽聽蔣桓究竟說什麼。

蔣桓:“我在錦衣衛當差時雖聽過這燭天雄時有搶劫過路船隻,可卻從並未聽到他有嗜殺之名。”

雲笙想到上次離開江門後,燭天雄在海上圍剿她的船,卻的確未對周圍百姓開殺戒。

臉上閃過一絲嘲諷,“選擇性地作惡,便不是作惡了?”她其實心裡已經接受了吳弼的建議,今晚親自登島勸降,想過事成後對所有人的處置,都可有變數,卻唯獨對這個人她始終堅定,定要取他性命不可。

“我可以在明月灣被我的人掌控後再殺他,這樣即便有波動,也會很小。”她將心思敞開,“怎麼?此人殺不得?”

“對。”蔣桓示意她先穩住,繼續勸說道,“你聽我說完,再決定究竟殺不殺此人。明月灣被攻下來,也是宋辰安的人接手,於你自身而言,不過是平添了幾分仇恨而已。燭天雄是匪不假,但在島上盤桓多年,親信定然不少。降後,宋辰安安撫一番,許些利好,島上民眾渴盼回歸故土,自然很容易便下坡,但燭天雄的那些親信可未必會輕易臣服你,屆時暗中動作不斷,你豈非始終懸著一顆心?”

雲笙表情有些鬆動,蔥白似的指段撚了撚。

以前,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認為會有宋辰安托底,無他,就是覺得憑借她娘與前朝那層關係,宋辰安必會一直優待她。她一麵痛恨此人將她當做牽線皮影培養,一麵又享受著他在休門為她建起來的威望和屏障。

可這些日子的經曆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休門的其他人在他威壓下對她客氣是有,尊敬卻全無。除非她能公開自己體內蠱血能壓製牽機的事實。可這樣一來,她隻怕最終得落得個血儘人亡的下場。

所以休門絕非長久可依賴之地,但她與這群人關係微妙,徹底擺脫掌控,談何容易!除非有一股隻忠誠於她一個人的絕對勢力。

“燭天雄未必會聽命於我。”這是目前最大的變數,她沒這個信心能籠絡住此人。

蔣桓走到桌前,從茶托中取出一隻白瓷茶盞,倒扣在桌麵上,又取出另一隻放在另一端。

玉白的指尖按在左側茶盞上,“這是梁王。”手指輕移,在另一隻盞底上敲了敲,“這是瑞王。”

輕抬起指尖,蘸了茶水在兩者之間畫出一條水線,“他們目下爭鬥日久,急需要一個突破口。”二指並攏敲了一下水線中間,“你可以成為這個突破口。”

“我能讓他們停戰?”雲笙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怎麼可能?”

蔣桓慢慢道:“你拿下燭天雄,將他的一萬兵馬收為己用,明麵上和休門三萬人合並,實則將自己的人安插進去活動,確保這一萬人馬是絕對聽從你的。這樣從明麵上看,你手上便有四萬兵馬,即便泉州夏侯順,作為泉州總兵,手上也不過區區五萬兵馬,你當然有可戰之力,甚至是壓秤的籌碼。”

說到夏侯順,雲笙說出自己心裡的不解,“此次出海,他的人似乎不少,我已讓人去探了,應當很快會有消息傳來。”

“不用探。”蔣桓根據經驗分析給她聽,“依朝廷例,地方駐軍一州人馬最多三萬人,泉州天高皇帝遠,夏侯順也非安分之人,多半會暗中增兵,但朝廷每年會派督軍視察,所以他最多隻可增三分之一,也就是一萬人。因為多了,軍隊口糧駐地都會有痕跡,不可能瞞得過朝廷督軍,所以我猜測他目下手上最多是四萬人。但以其為人,謹慎反複,絕對不會傾巢而出,讓自己陷入被動,所以此次出海,他最多隻能帶出這麼多人。”蔣桓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麵上寫了一個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