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柳搖搖頭，“七妹才十二歲，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我留給她。我....我還不餓。”
她們躲在地窖幾個月了，雖說房掌櫃也會送定期送些食物下去，但總歸也要開門做生意。
忙起來，大堂人多，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往下麵來。所以大家總是饑一頓飽一頓。
雲笙頓了一下，覺得這丫頭和映月有點像，都有股執拗勁。
說到映月，自己也有些想她了。轉過身朝後麵招了招手，又要過來兩個饅頭，遞給崔柳道：“你先吃吧！吃飽了才能幫我拿回東西。”
崔柳眼睛亮得似天上星，小鹿似的點點頭，“謝謝小姐。”
吃了幾口又問，“咱們隻在這兒看，不進去嗎？”
雲笙心說我也不敢進去啊！沒看她，眼睛緊隻盯著出村的路道：“天黑再說。對了，怎麼裡麵看不到人進出？”
崔柳咬了一口饅頭，吧唧道：“這群畜生來了後將我們的人都趕到前麵磨坊去了。”
“磨坊？”
崔柳點點頭，“就是碾壓穀物的地方，村長爹爹讓人在那蓋了村子裡唯一的三間大瓦房，都是磚砌的，和其他坯房比冬暖夏涼。那地方除了石碾，前麵還有一大片開闊的空地，悍匪人多，便占用了那。”
雲笙心想不早說，站起身招呼親衛們，“讓崔柳帶路，咱們往磨坊去！”路上邊走邊問崔柳，“磨坊也不常用，弄那麼好做什麼？”
“大人有所不知，我們村子是信奉石神的，而這些碾又都是拿石頭精雕而成，最像石神。每年正月初三，整個村子裡的人都會來這裡參加祭奠石神的祀儀式。所以村長爹爹才說寧可大夥餓肚子，這石磨坊也要建成最好最乾淨整潔的。”
雲笙眼珠轉了轉，“平日裡這裡可有人居住？”
崔柳又變得有些臉紅，“爹爹說侍奉石神須潛心真誠，要日日清掃供奉之地才好，所以我們一家四口平日裡便會住在這裡，閒來無事時也會將外麵的落葉掃掃。”
後麵親衛鼻子發出了不屑的聲響，擠對她說：“你這個爹還真不是東西。”
崔柳撇了撇嘴，有些想哭。
她勸也勸過，鬨也鬨過，但爹爹不聽，還自有他的一套說辭，說什麼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和弟弟的將來。
而且她鬨時村子裡的其他人不知道怎麼了，像是腦子被種了蠱，非說石神既信任了爹爹，她鬨著要搬出去就是對石神的不敬，到最後還將自己臭罵了一頓。
後來她索性也不管了，直接搬去了阿翁那裡住。阿翁那裡有好多書，她可以每天看不同的內容，也是從那裡她學會了針灸，學會了配藥，增長了好多她從來都不知道的見識。
可惜阿翁沒留多久，還是去了。
崔柳又有些潸然淚下，“爹爹確然不該的。”
都是愚昧昏聵惹的禍，雲笙歎口氣，“好了，不說這些了。”打斷她道，“就這個方位吧！從這個角度看前麵的磨坊是有點費勁，但眼下他們人多，咱們也不宜跟得太緊。等再等....兩個時辰吧，那會天色也暗下來了，咱們再悄悄繞到磨坊後麵去。”後麵有大量的植被包著，比這裡還要更隱秘些，位置還更近，看得更清楚。
隔著若隱若現的炊煙，雲笙看到這撥悍匪大約百人，個個虎背熊腰，人高馬大。
他們分了很多小組，三五成群，不是在巡邏，就是在聚眾飲酒取樂，除了甩鞭催促崔家村的女人出來服侍外，還架了明火烤著鹿肉和山雞。
“倒的確很貪嘴。”雲笙看到他們連為幼兒釀製的乳酪都分外喜歡，應當是之前沒怎麼吃過，覺得新鮮。
羅綱說得對，這些人看著的確像北淵人。
入夜，天空的星子眨眼，群山隱匿，成了一幅濃墨重彩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