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宮渡沒有給它準確的答案,那它也番外也應該如此,抹消,就不用那麼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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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悖論·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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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似乎都自一場夢中醒來。
黃泉血河自海麵上消失了。
參與神弧城的異能者,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他們又為何聚在這裡。一切痕跡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抹消的乾乾淨淨。
第二日,酆城出了一條奇聞。
他們城中的那條主道儘頭,西城門邊上,突兀出現了一座石像,好像已經存在很久了,可是沒有人記得這石像是什麼時候建的。
石像看身形是個少年,身纏鎖鏈,發間垂鈴,滿身傷痕,五官模糊,像是剛走完身後的那條路,疲憊不堪。
可但凡酆城中人,看見石像,心裡就會湧起難言的愧疚,自發的俯身叩拜,以神佛之禮敬之。
這件事鬨了幾天,就消了下去,石像的出現,被記錄在酆城的城記中。
一直與天穀作對的淵光,安靜的沒有任何動靜。
直到三年之後。
尖刀組奉命探查淵光內部,保持警惕心走到淵光的時候,他們才發現,這裡早就荒廢了。
偌大的古堡陰森非常,攀爬的古木個藤蔓在角落滋生,撲棱棱的鳥雀被驚走。
岑樂打量了一圈:“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淵光沉寂的原因竟然是這樣。”
“除非他們的首領離開,淵光不會散的,”支澤控製著這裡的樹木,清理出來了一條路,“那問題來了,他們的首領去哪裡了?”
原亭收刀歎氣:“原以為還能打架呢。”
“去看看這裡還有沒有活物吧,說不準能找到線索。”
他們三個往裡走去,原亭詫異撓頭,看著周圍的建築:“奇怪……我明明記得自己沒來過這裡,怎麼好像很熟悉。”
岑樂:“我也有這種感覺。”
推開沉重的大門,撲簌簌的灰從縫隙落下來,猩紅的地毯仍不見褪色,腳踩在上麵,空氣裡有細小的浮塵。
此時是夜間,支澤打開了這裡的燈。
這裡擺著一張長長的餐桌,上麵還有盤子沒有收走,旁邊還有一把椅子是拉開的,殘餘著生活氣息。
他們搜了這裡的房間。
有兩間挨著的臥房,一間是給小孩子住的,裡麵都是玩具和玩偶,一間裡麵放著一輛輪椅。
三人看著那輪椅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口窒悶難受。
搜了一圈,也沒再這裡找到線索。
黎明時分,他們去搜了這裡最後一個地方——
淵光的後崖。
剛剛走進,就聽見了一陣奇異的沙沙聲,他們三個抬頭,頓時震住,支澤詫異道:“這是,向日葵花海?”
清冷的月光下,籬笆圍住了一片向日葵花海,現在分明是初春,可是花卻開的旺盛。
花海外麵有一個木牌,寫著:[怪物居所]。
月下花海,不像怪物居所,倒像是一個逍遙脫塵的灑脫之人住的地方。
事出反常必有妖,支澤感應了一下花海裡麵,沒有發現威脅,就率先進去了。
腳踩在籬笆內的土地上時,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心裡,支澤頓了頓,忽的伸手摘下了旁邊向日葵的一片花瓣。
原亭道:“小心點。”
話音剛落,他們三個人眼睜睜看著,被摘下花瓣的向日葵顫了顫,那片花瓣重新出現,而支澤手裡的花瓣卻消失了。
岑樂:“這?”
支澤碾了碾指尖,半晌,皺眉沉吟道:“如果我感覺不錯的話……這裡的時間,是靜止的。”
原亭抬手看了眼手表:“不對啊,我手表還在走。”
支澤想了想:“是這裡東西的時間是靜止的,像是停留在了某一個過去的時間,不再動了。”
他們三個看了看周圍,這一瞧,才發現不對勁。
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些,地麵有小蟲子爬過去,弄亂了一粒土壤,那土壤沒過一秒,便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他們腳下的路也乾淨非常,完全不像三年都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路的儘頭,花海中央有一個小木屋。
原亭三人進去看了看,卻也都是一些很簡單的生活用品,停留在主人剛剛離開時候的模樣。
小木屋右邊,是個墳墓。
岑樂走到墳墓旁邊,找到了一個上了鎖的木盒,“這裡有東西。”
他們打開看,愣住了。
裡麵有一張照片,和一個身份牌。
支澤將照片拿出來,看清照片的那一刻,心中的驚愕震撼無法言喻。
照照片的人把畫麵拍的柔和極了。
暖融融的陽光下,微風拂過林梢。樹下四名少年各有事乾,其中三個,正是他們幾年前的模樣。
而另一個……
另一個則仰在輪椅上小憩,眉眼舒緩,嘴角帶笑。
樹枝有個抱著奶貓的青年,支起身子,深邃的藍眸映著輪椅上的人,溫柔而靜謐。
酸酸漲漲的莫名情緒從心間湧出來,原亭眼淚止都止不住,“……媽的,老子看這張照片怎麼這麼難受啊……”
他一抬頭,才發現不止他,支澤和岑樂也沒好到哪裡去。
“為什麼會有這張照片,看背景,就是在淵光,可是我記憶裡,分明沒有這一段,這照片……”
是假的嗎?
沒等這念頭冒出來,便被摁了下去。
這張照片是真的,即使他們對照片裡的少年還抱著貓的男子沒有任何的印象。假使不認識,他們又怎麼會在看見這張照片的時候流淚,他們在哭什麼?
岑樂拿出木盒裡的身份牌,摩挲了一下,略微遲疑。
“這……好像是天穀尖刀組的身份牌。”
可是身份牌上的名字像被什麼抹去,變成了一團模糊的白色,看不見旁標和原本的名字了。
她抬眸看向前麵的墳塋。
墓碑上麵也沒有刻名字,乾淨空白一片。
那‘沙沙’的聲音似從地底傳來,悠悠地訴說著一個世人聽不見的故事,滿園的向日葵都是沉默的聆聽者。
每一處都有那個人存在的痕跡,每一處都沒有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永遠不被記得。
岑樂:“他是我們的朋友嗎?”
他也是尖刀組的成員嗎?
岑樂將身份牌翻轉,躲開月光,那被模糊掉的一團白就變暗了。
“為什麼上麵的名字不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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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
上一尖刀組都成了天穀的重量級,而新一次尖刀組選拔開始了。
因為北宇之域逐漸和平,這次招收的標準將年齡提升到了18歲,其餘那些小孩子該上學上學,報名全憑自願。
遲於就頭疼了,拿起手邊的橙子果汁喝了一口:“哎,好苗子都去考大學了,這比幾年前內卷多了啊。”
“你說支澤他們三個搞什麼啊真的是,找一個不知道名字的朋友找了這麼久,連天穀都不回了,白拿工資?比我還清閒。”
招辦的負責人笑了笑,打趣:“得了吧您,這幾年和平多了,享享清福不好嗎,您這樣說說,心裡指不定多開心呢。”
他把這次尖刀組合格的名單遞上去:“您看看。”
遲於接過來揮揮手:“行行行,你下去吧,又有的忙嘍。”
四個人,比原亭他們的天賦差不多,遲於挑眉,抽了口煙,粗略擬定好訓練的路子之後,就站了起來。
伸伸懶腰,他歎道:“這次終於齊了,還是齊了好啊。”
說完,他自己莫名愣住了。
可仔細一想,他這話好像沒什麼不對。
遲於看著手裡的四張名單,皺眉嘀咕了一聲:“……還是感覺少點什麼。”
他轉了轉自己手裡的煙槍,看見上麵裂了個小口子。
[“遲於。”]
[“你這個該換新的了。”]
一道冷淡低沉的聲線莫名出現在腦海裡。
遲於晃神片刻,甩了甩腦袋,再回想,卻抓不住剛才一閃而過的殘留畫麵了。他看了眼手裡的煙槍,小聲道:“改換新的了?”
他哼了一聲:“就不換。”
拎起沒喝完的橙子果汁,遲於晃晃悠悠出了辦公室的門,聯係他的新學員去了。
……
七月。
向日葵盛開的花期。
那片被命名為怪物居所的花海,被簇擁的墳塋孤寂而絢爛。
尋找答案未果的三位友人並肩來到這裡。
映著漫天融金的夕陽晚霞,永恒定格的花海燦然綻放。
在一片燦金的柔和裡,依稀有少年的身影出現在其中,他微微一笑,便奔入花海深處,消失在時間的洪流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