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話…應該,十一點半…這樣。”
擔心前輩會介意,他又立即開口,“離開的時候球館我都打掃過,用過的球、早上來的時候我也會再擦一遍的!”
宮侑沒在意那些,他隻是又問了一句,“早上,幾點來開門。”
白木優生捉摸不清,隻好選擇誠實,“五點……左右。”
“哈,還真是勤奮的早出晚歸啊。”
宮侑話語從唇間溢出,視線定定落在亂糟糟的球場。
他看了半晌,視線挑到麵前之人臉上。
白木優生倏然察覺氣氛變化。
“好吧~好吧——現在就來好好解釋一下吧,”
宮侑轉頭、微笑,“是哪個大腦沒發育完善的家夥讓你在這不惜浪費你那短暫又寶貴的休息時間,也要像個蠢蛋一樣傻顛顛地——過度訓練呢?”
宮治餘光瞥了他眼。
嗯……皮笑肉不笑,在生氣。
他這一長串夾雜了數個負麵詞彙的話語顯然震住了白木優生。
“欸、欸…?”
大腦尚且還沒反應過來,宮侑就已經開始虛空索敵,
“讓我想想,嗯…稻荷崎這樣的笨蛋還不存在,果然還是玉犬?那種家夥真是不死心,都已經到這種程度了還要對你進行乾涉,真是——”
“不、不是那樣的……”白木優生出聲,“不是,玉犬。”
宮侑視線轉回他臉上,灰發少年對上他的目光,心裡不輕不重跳了下。
與平常隨意懶散、有兼之打趣逗樂的眼神不同,這次投來的,是浸著點寒意、沒什麼笑意的冷淡眼瞳。
白木優生的呼吸不自覺停頓片刻。
“哦?”
宮侑隻出了一個音。
手心汗濕程度更深,黏潮又高熱,幾乎要黏在那隻排球上。
白木優生不敢繼續對視,很想移開視線。
但是脖頸、麵頰似乎被定住了,他隻得這麼看著、半被迫地望進宮侑眼底。
狐狸般狹長的眼尾,金色的一點瞳孔中,全然映出的、是他的影子。
前輩此刻、在全然地,注視著他。
這點認知無緣無故就這麼竄入腦海,白木優生情緒緩緩牽係,唇瓣微抿,他輕聲道,
“是……我自己,想要這樣的。”
宮治沒出聲。
他感受到點麻煩的前兆,決定還是先作壁上觀。
“……你自己?”宮侑眉梢微挑,重複地念了這麼一句。
“…嗯。”
聲音低低,
但白木優生握不住手中那隻排球。
平常扣球時無比強勢穩定的手、現在甚至在抖。
肉眼可見的、從指根到指尖的細密顫抖。
啊、為什麼會……
緊張?害怕?畏懼?還是什麼?
但是麵前的是可靠的、對他釋放過好意、現在也是在關懷他的前輩。
為什麼他會戰栗、會顫抖、會握不住自己的手?
宮侑感到有點棘手,麵前的這家夥在那短短一聲應聲後就再度低下頭去,不再與他對視。
……虧他還以為這家夥膽子大了一點,敢和他當麵叫板了。
結果還是隻怯懦的兔子啊。
——但無緣無故就自己在這加訓什麼、絕對是不可取的行為!
絕對、絕對不可以!!
不可否認,從白木優生口中得知沒有人逼迫或強迫他這麼做,隻是自己想後,宮侑心底還是緩了口氣的。
嗯……麻煩的後輩自己的問題是可以通過管教來解決的,但要是有其他什麼人插手的話事情性質就不一樣了。
絲毫沒察覺到自己已經熟稔將人劃入自己的保護領域的宮侑腦中泛起嘀咕。
不過、果然還是麻煩的兔子,一會兒沒看著就又在折騰自己。
真是的,遲早要好好地教訓這個笨蛋一通!
宮侑心底輕哼一聲,周身氣勢總算勉強散去些,餘光將將留意著麵前之人的動靜,心裡組織語言,
“喂,說,為什麼突然要加訓?”
察覺自己前一句語氣似乎有點生硬,他又咳了聲,望著球館地上到處滾的排球,無奈嘀咕了句,
“……還加到那麼晚,完全就……”
“抱歉……”白木優生聲音微澀,有些沙。
“現在又不需要道歉!都說了禁止道歉!!”
宮侑皺起臉,掰正道,“又沒有怪你,覺得自己沒做錯的話就彆道歉啊!”
灰發少年緊緊攥著潮熱的掌心,他很想在此刻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