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狐狸麵具的滿頭細辮的精瘦男子信手拋著剔骨刀,威脅意味不言而喻,聽聲音似乎還是個未過變聲期的少年人。
在這樣一幫鬼麵閻羅注視下,就是再剛勇無畏的戰士也難免膽寒更彆說不過是個半大的小姑娘了。
少女此刻渾身抖得像篩糠,眼圈紅得跟兔子似的,瞧著甚是有幾分可憐見。
“紮木蘇,莫把小丫頭的魂給嚇脫了。”虎背熊腰的赤發大漢鬥大的一巴掌拍在同伴的肩頭給人拍了一趔趄刀差點兒沒插手上,惹得眾人發笑。
狐狸少年將刀收回腰間看了眼主子的態度,愣愣摸了摸腦袋倒也不甚在意。
被喚作少主的狼麵男子顯然已經沒了耐心,掌中內力暗運,刀鋒轉瞬間便在少女白皙的脖子上烙下了一道血痕。
感覺到脖子一涼的少女聲音都染上了哭腔:“且慢……葉城首富陸天元與先父乃是世交,隻要放我走,不消一日我便能取得錢財歸還於你。”
話音剛落又惹得一陣戲謔的轟笑:“你這丫頭倒是懂得胡吢,怎不說大周的皇帝是你世交,能叫人給賣去黑市?”
“我所言句句屬實,你們若不信大可自去求證。”少女淚眼漣漣地向為首之人乞憐,試圖動之以情。
狼麵男子不置可否的沉默叫人惴然不安,麵具下那雙狼眼般的灰眸不知是怒是笑,像是直能看進人心裡去。
好在斯須後架在脖子上的刀還是撤了。
少女後退半步按住自己血跡未乾的脖子,正當以為交涉妥當時,卻聽見對方驀然道:“綁了,帶走。”
狼麵男子說完便勒馬轉身,看都不再多看一眼身後吱哇亂叫的小丫頭。
“不要碰我!救命!救命啊!!”
少女邊東閃西躲邊大聲嚷嚷著救命,張嘴便狠狠咬在了要來拿她的狐狸少年的手背上。
她雖然瞧著瘦弱身手卻是出人意料的矯捷,趁著那人跳腳之際像條鯰魚似的滑不溜秋地便從他腋下空隙溜了出去。
“紮木蘇你若連個小丫頭都拿不住乾脆改穿女人衣裙回屋養崽去。”其他人見狀也不著急插手,儘在一旁哄笑打趣。
被惹惱的少年冷哼一聲正欲伸手去擒人卻被一聲細微的異響給阻住了腳步,出於習武之人的本能他即刻做出了躲避反應。
與此同時,一枚銳器擦著他耳畔疾速掠過,若非躲閃及時隻怕此刻身上就要掛彩了。
暗器被背過身去本欲離去的狼麵男子抬手截住,細看之下那竟是枚精巧的銀製袖箭。
意識不速之客的存在,前一刻還漫不經心的眾人頃刻便收起了玩笑神色拔刀出鞘,訓練有素地控馬護在主子身側。
風聲驟然止歇,此刻天幕徹底沉了下來,薄霧四合使得視野受到了極大的限製。
“無膽鼠輩,還不速速現身!”
赤發大漢敏銳地捕捉到了來人的方向,策馬逐去。
青鋒隱處倏然閃過一道人影晃眼的功夫便又消失在了霧氣之中定睛再看時又影蹤全無,身法如鬼似有分身之能。
狼麵男子垂眼看著手中的箭鏃,忽而像是覺察到了什麼動靜眸光一凜,灌注內力反手便將箭鏃打了出去。
“嗖”的一聲破空鳴響後帶來的是沉滯的鈍感,如同打在棉花上的反應,顯然是被躲過去了。
那道迷蹤詭譎的青影撤步退出了半丈遠後,眾人定睛一看,發現原來是個手執拂塵青衣束發修士打扮的青年道人。
這道人生得器宇非凡,印堂一點赤砂紅,墨眉之下一雙狹長的狐狸眼斜飛入鬢,雖粗衣蔽履也不掩其輝,長身立於草莖之上穩若泰山,輕功甚是了得。
“福生無量天尊,居士好手段。”
青年道人笑麵盈盈垂首看著破了個洞的衣袖,似是無奈地歎了口氣自顧自言道:“如今就剩這麼一件穿得出門的衣裳了,可如何是好。”
看著這半路殺出來的野道士眾人皆是麵麵相覷隨即望向主上請示,狼麵男子抬了抬手,示意按兵不動。
“哪來的牛鼻子賊道!膽敢使暗器偷襲,活膩歪了?!”離得近的鷹麵漢子全麵戒備,肌肉虯結的手臂上墨刺的虯龍圖騰宛若蓄勢待發之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