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剛躲過老淫賊的迫害又撞上個不知道打哪兒來的斷袖吧??
還沒等她會過意便聽見一聲喑啞的氣音貼著身子傳來,抬眼便看見這人喉結微動鋒利的嘴角繃成了一條上揚的線。
……顯然是在憋笑。
風觀止眸光暗斂,此刻假麵下的臉色估計也好看不到哪去。
常昑也沒想太多,原是見他狀態太過緊繃想要破個局,此刻見他沒有搭言,便也意識到方才一番話大抵是惹誤會了,適時收斂了笑意。
“戲言而已,切莫當真。”他清咳一聲換了副神態正兒八經解釋道,“崑山馬幫那夥人我許久前便打過照麵,說起來與尋常匪盜不同,向來劫富濟貧扶危濟弱雖有賊匪之名行的皆是俠義之舉,是以並未相犯。自幫主屠烈音訊全無死生不明後如今餘眾受官僚驅策形同暗衛怕是與開春以來的平三關之政有關。”
點到為止,沒再往深處解釋。
他先前在林中無意聽到了隻言片語,大抵也知道青年開罪了什麼人。
風觀止沒有搭話,作為親曆者她自是比旁人門兒清。
近年關內匪寇猖獗據地為王,為平亂安民今年開春以來幾地折衝府聯合發布削匪討賊檄文,此策一出宛若萬鈞雷霆迫麵而來直打得作亂的的匪寇措手不及,大半年來不僅僅是關西的勢力滔天的巨賊反寇元氣大傷東逃南撤就連距山立寨的綠林山匪也未能幸免,死傷不計其數,招安者眾多。
氣息漸順,此刻她神色也已恢複如常,抬眼示意:“扶我起來。”
常昑也識趣地沒再廢話托著肩臂將人扶坐起來,用自己的胸膛給他當靠背。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更何況還是兩個男人。
坐起身後視野終於開明了,難怪方才聞到了淡淡的水汽味,此時借著淡淡的月色能大致看清周遭環境。
隻見馬兒正緩行於潮濕狹窄的半山崖道上,身側不到半丈遠的地方便是霧氣繚繞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澗,無須側耳細聽便能聽見崖底洶湧的江流聲,地形甚是險要。
“這便是你所說的捷徑?”風觀止抬眼看向一旁的月照秋山之景,儘量忽視身後不屬於自己的溫度和似有若無的心跳。
“此片道區近日每過亥時便有大批人馬夜調軍資,避免招惹麻煩還得取道另行,這條山道險是險了些,卻是截彎取直便捷之徑。”常昑也坐正了些,方便他倚靠。
風觀止不置可否地沒有搭言,目光落在了黑暗中的群山。
昏沉的遠山如同棲眠於明暗交界之域的古獸,穹頂朦朧的月輪此時已有斜沉之勢,想來已時至後半夜了。
她此刻雖沒再多問,心中的防備卻沒有半點鬆懈,對這人身份的懷疑更甚了。
從他的談吐見識來看絕非凡輩,加之此前輸送真氣時她便隱約覺察到了他內力之深厚,如同無源之井全然探不到底。
當今武林能達到如此境界的且不說是鳳毛麟角至少也是大成之流了,不知究竟是何方神聖。
不過既然眼下他未表露出明顯的惡意而自己又傷情未愈無法運功,倒不如先姑且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待養精蓄銳再尋機抽身。
思罷,她試著沉下心內窺經絡,吐納之間能隱約感受原本潰散的真氣已然有逐漸凝聚之象,雖此刻仍然運行受滯,這一輪也總算是暫且捱過去了。
幾個月後又當如何猶未可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與此同時常昑也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身前之人的反應。
隻見他側臉線條緊繃著肩背虛提出於慣性般保持著一種相對吃力的防禦狀態整個人如同一張蓄勢待發的弓。
常昑也識人如炬,自然知道這是常年刀口舔血之人才會有的本能反應,哪怕再極力掩飾刻進骨子裡東西還是如何都掩蓋不了。
說起來雖然此番不過初識,卻覺這青年頗有幾分麵善,一時也道不出個所以然來。
見他此刻神情沉斂靜默無言,也不知是否還在憂慮此前的追殺,常昑也笑著寬慰道:“你且安心,此道乃是天然落成隱蔽少有人知,借道的鬼都比過路的人多,斷然不會要有人尋來。”
然而這話還沒落音,便聽見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自身後由遠及近傳來,估摸著距離不過一裡,細聽此間動靜,可全然不止三五人。
嘴開光了這是……
混跡江湖時間長了未見其人都能分辨出不同腳步聲的區彆,獵物和獵人從來都對彼此有著極為敏銳的感知天賦,眼下聽來,便曉來者不善。
“怎麼?”風觀止覺察到身後緊貼著的人胸膛緊繃起來,惑然轉過頭來詢問。
她此刻內力紊亂,五感也近乎常人,除了山澗的喧嘩的流水便隻聽得見簌簌的山風聲了。
“有蒼蠅跟來了。”常昑也扯了扯嘴角,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低頭拍了拍馬兒側頸,“小花,壞人都到跟前了可彆顧著觀風賞月了。”
風觀止一愣,意識到“小花”竟是在叫身下這匹馬高大精壯的黑馬……
莫名有種猛漢簪花扮俏姑娘的奇妙觀感。
說話間身後不到一箭之地已經能看見綽綽人影了,追上來也不過早晚的事。
馬兒“吭哧吭哧”打了記響鼻扭頭看一眼,竟然十分通人性地撒開蹄子疾馳起來。
四蹄翻飛狀若神駒,在險峻的山道上簡直如履平地。
“小兄弟你仇家可真不少啊。”
常昑也單手攥著韁繩,一隻手虛放於腰側,以便護住身旁之人防範意外。
正說著便聽見身後一個粗獷的聲音驚破夜色,殺機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