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本以為皇室與蕭府好事將近,能再續前緣,現在看來到底是造化弄人。”
“慎言,慎言……”
身邊隱隱的議論聲傳進耳畔,虞靜央大受打擊,神色變得哀傷,扶著侍女一言不發進了馬車,柔弱單薄的身影令眾人心生惻隱。
“唉,三公主當真是個苦命人……”
“我們大齊的公主,作何還要送回南江去受苦?依我看,不如就讓公主留在玉京,諒他們也不敢怎麼樣!”
車簾放下,車夫掉轉馬頭,外麵七嘴八舌的憤慨聲慢慢聽不到了。虞靜央擦乾眼淚,重新抬頭,方才黯然的神情蕩然無存。
造化?她從不相信。
要是信,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
她直覺今日之事不簡單,淡漠的眸光裡漸起偏執。
---
晉王府,正院。已至深夜,書房中卻燈火通明,像是刻意點了許多支蠟燭。外麵傳來一陣急急的腳步聲,下一刻,門突然被大力推開了。
虞靜延幾乎是闖了進來,匆匆張望著,在桌案後的圈椅上看見了微微蜷縮著的祝回雪。
祝回雪聽見動靜,錯愕地抬起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虞靜延已經疾步走到她麵前,握住了她的手臂。
“哪裡傷到了?”
他來的時候走太快,現在依然呼吸急促,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焦急,全然不似平時的沉穩少言。祝回雪望著他,一時竟怔住了。
想必是他聽說了今晚城中刺客的事,才會在公務結束後這麼匆忙地趕過來。
“妾身……”祝回雪壓下心頭那點微妙的感覺,小聲答:“當時侍衛就跟在馬車旁邊,打退了刺客,妾身沒有受傷。”
虞靜延得到了她的回答,卻還是沒有停下檢查她的動作,直到親眼看過一圈才徹底放下心。
“那就好。”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神情的不自然一閃而過,若無其事道:“你不在的時候,樂安房裡的奶娘來找過我一次,說樂安睡得不安穩,口中一直念著‘阿娘’,想是母女之間的心靈感應,她能感受到你有危險。”
窗戶開著,帶著暖意的風吹進來。回憶起那時的驚險,祝回雪不禁後怕,本是靜靜聽他說,某一刻竟不知為何眼睛一酸,落下淚來。
濕潤悄然劃過臉頰,她匆匆低下頭,不想讓麵前人發現,可虞靜延看到了,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
“你在哭嗎?”
他目光緊緊鎖著她,不由愣住了。
祝回雪以為自己能很快平複下來,垂著眼不肯抬起,可被他這樣一問,淚水竟像開了閘一般再也止不住,眼前都變得模糊。
當長刀刺進車木,離她喉嚨隻有三寸遠的時候,她心裡幾乎沒有了生還的希冀,腦海中首先閃過的是女兒幼嫩的小臉,緊接著則是虞靜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