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絕望(2 / 2)

那是記憶深處的顏色,烙印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散。

那時他身處魔界的煉獄中,不知來時路,也看不到人間。

現在也沒有掙脫開煉獄的束縛。

這是他自卑的源頭。

“那你不用麵對未知的恐懼了。”元清徐拍了拍他的肩膀。

仙盟有時派發的任務需要年輕弟子結伴成組前往魔界完成,隊伍之中會配一名年長者作為他們的引路人,既是為了儘可能保證他們的安全,也是為了能夠起到一個疏導的作用,防止初入魔界的小弟子因為太過緊張害怕而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

元清徐做過兩次引路人,此刻自然而然地從引路人的角度來回應他。

她分明沒有開導他,卻驅散了困擾了他整夜的妄自菲薄。

她喬裝成著紅衣的魔頭,戴著繁複的玄鳥麵具,卻露出額間眼尾的赤羽花鈿,熱烈張揚的紅色在她的身上從一團流動的火焰凝為了深海凍土中的冷焰,睥睨群魔,美得驚心動魄。

“待會兒跟緊了,丟了我沒有精力再去尋你。”魔頭附在他耳邊低語,“現在起,本座名赤羽。”

“是。”枕舟應下。

他隨著元清徐跨入魔界時,不無苦中作樂地想,這也算是故地重遊了。

卻不知是否因他應得太輕率,還未來得及故地重遊,就陷入了無知無覺的沉睡。

睜開眼的一瞬,他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過去。

那段絕望的,在魔界暗無天日的牢中等待死亡降臨的日子。

“醒了就爬起來。”有人踢了踢他。

就連第十二魔使見到他醒來後的開場白都沒變。

枕舟偏過頭,手背搭上自己的眼睛,手腳上的鎖鏈發出嘩啦的響聲。

師叔她怎麼樣了?有沒有見到她想見的那個人?

“小子,越發放肆了。”見少年一副心不在焉分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樣子,魔使大怒,抬腳踹在枕舟的腰腹處。

枕舟在地上滾了幾遭,後背撞上堅硬的牆壁後才停下。

他靠牆坐起,嘔出一口血。

“故地重遊,有什麼感想?”魔使走上前,碾在他的指骨上。

枕舟半闔著眼,十指連心,指骨上傳來的疼痛卻令他有些麻木。

這讓以折磨他人為樂的魔使感到不滿。

魔使認真思索了一下,滿懷惡意地笑道:“有一個人,你一定很想見到。”

枕舟抬眸看向魔使:“誰?”

魔使鬆開腳,好心地幫魔界的囚徒卸掉身上的鎖鏈,他想到一會兒會發生的場麵,愉快地哼起小曲。

他帶枕舟去見了枕舟並不想見到的人。

最起碼不要在魔界,在這種境遇下。

青年跪坐在桌案邊研墨,在臟汙血腥的魔界牢籠中,他的白衣一塵不染。數根鎖鏈從他的衣袍中延伸出來,連接著各處的機關。

枕舟站在牢籠外,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出聲。

即使深陷魔界的泥沼中,仙門那抹不可褻瀆的月光,也如蓮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那人似有所感,也抬頭看了過來。

他見到枕舟站在魔使身後時也是驚詫的,連墨跡沾染了白衣都不知。

枕舟沒有似第一次見麵的那晚般回避,無聲張口:“我會救你出去。”

魔使在他的身邊聒噪地大笑:“如何?”

很多時候第十二魔使做事僅為了取悅自己變態的折磨欲,不顧頭尾,毫無章法。

就如他在孟婆湯上下合歡毒,更多的也是為了他們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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