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湯熬得恰到好處，雞肉軟爛，入口即化；雞湯鮮而不膩，周綿綿很快便將一碗湯喝了個乾淨。
賀雙很有眼色地換了飯菜碗給周綿綿，守著她安靜地等待著。
周綿綿吃飯的速度不緊不慢，動作優雅而美麗，隻可惜賀雙因亡妻芸娘逝世，整個人都鬱鬱寡歡，實在沒心情欣賞眼前曼妙的“景色”。
很快，周綿綿吃飽喝足，隨意抹了抹嘴巴，掌心覆蓋在圓溜溜的肚皮上，發出滿足的歎息：“好吃！”
賀雙道：“周姑娘若沒吃飽，廚房還有。”
周綿綿擺擺手，道：“不用，已經飽了。”
她剛說完，賀雙已主動收拾碗筷，端著托盤準備走出去，交代了一句：“周姑娘且先歇息一番，妖王大人很快就來。”
周綿綿目光隨著賀雙的腳步而移動，等他打開門要走出去時，才開口問道：“我的簪子呢？”
賀雙回眸，回答著：“情骨在妖王大人手中，他會親自交給你。”
“是還！”周綿綿麵無表情糾正，繼續道：“讓他快點，否則時間長了，我說不定就沒心情聽他叨叨了。”
賀雙點頭，重新抬起腳步，一邊走出門一邊道：“我會將話帶到。”
夜涼如水。
北方雪域的妖族竟悄悄走出了那片禁錮他們的雪白荒原，貌似還在不同的地方搞出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動靜。
長舟，你意欲何為？
周綿綿眺望著窗外的彎月，思緒漸漸飄遠。
……
那是她記不清第幾次受百川季之邀，走出萬鬼窟，停下間隔不斷地修煉，跟他偽裝成平凡的妖族，進入北方雪域妖族的地盤。
彼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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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舟還不是妖王，他隻是前任妖王萬雋兒女中最不受寵的一位小王子。
周綿綿扮作尋常兔妖，戴著鬥篷在妖族集市上等待百川季。
妖族集市與人族集市沒什麼差彆，隻是集市上買賣的貨物多是一些棉衣棉襖，火爐炭火什麼的，法器丹藥反而在這裡並無價值。
妖族和鬼族一樣，認為自身恢複能力強大，不似人族脆弱身體，需要依靠靈丹妙藥來快速治愈傷勢，因此對丹藥無感。妖族對法器倒是有些想法，隻可惜好的法器不會流通到妖族。
加上妖族一直未曾踏出雪域，便也覺得法器無用了。
周綿綿無事，在集市上閒逛。
忽然，一個蘿卜丁大小的，圓滾滾毛茸茸的東西滾到她腳邊，撞得她跌坐地上。
她順手撈起圓滾滾的東西準備教訓一頓，拎到眼前卻發現是隻雜毛狼妖，渾身臟兮兮，鼻青臉腫，眼淚汪汪，好似被人……啊不，被妖欺負過的乞丐，看著怪可憐的。
集市上有不屬於叫賣聲的吵鬨聲喧嘩著，小狼妖聽見這聲音，驚慌失措地鑽入她的懷中，奮力用爪子抓著她的鬥篷，企圖掩蓋住自己的身體。
周綿綿好笑地看著這一幕，剛抬頭就見妖族一夥人站在她麵前，趾高氣揚地問道：“喂小兔妖，見過一隻小狼崽沒？”
鬥篷下麵傳來一陣顫栗，周綿綿安撫般揉了揉小狼妖的腦袋，淡笑著搖頭衝眼前為首的女孩說道：“沒見過。”
那女孩沉默地打量了周綿綿一番，沒探查出她身上有什麼妖力，又見她連人形都難維持，兔子耳朵都露了出來，認定她是柔弱小兔子，沒有膽量撒謊。
當即也沒多做糾纏，順著剛才的方向繼續找著。
周綿綿等那夥人走遠之後，才從鬥篷中掏出嚇得渾身都在發抖的小狼妖，抱在懷中戲謔地道：“身為狼妖，膽子真小，害臊不害臊？”
小狼妖仿佛聽不懂周綿綿語氣中的調侃，尖銳的爪子緊緊扒著周綿綿的衣衫，不願意放手。
周綿綿正打算讓小狼妖離開，驀地感覺到身後有股氣息在靠近，她轉身掃去視線，隻見百川季正蹙眉盯著她懷中的小狼妖。
盯了有兩秒鐘，百川季才正色道：“你可知曉你闖禍了嗎？”
“？”周綿綿蔥白的手指對著自己，木訥地道：“我？闖什麼禍了？”
百川季白了周綿綿一眼，微微泛藍的瞳孔重新落在小狼妖身上，沉聲喊道：“長舟殿下，王宮裡為了找你都快要翻天了。”
“長舟？”周綿綿錯愕：“殿下？”
這隻狼崽子，竟還是位小王子！
妖不可貌相！
妖不可貌相啊！
猛地，周綿綿狐疑地看向百川季，問出心中疑惑：“你剛才去了王宮？你認識妖王萬雋？”
百川季微不可見地點點頭，道：“一點點交情而已。”
“是嗎？”周綿綿有些不信，百川季的交朋友能力她可是親眼見證過的，屬實不簡單！
不過，眼下百川季顯然對小狼妖的事情比較重視，作勢伸手就要來抱他，嘴裡還說道：“長舟殿下，我送你回去。”
百川季的手剛接觸到長舟的瞬間，鋒利的狼爪就抓傷了他的手背。
長舟扒著周綿綿，惡狠狠地道：“我不回去！”
百川季擰著眉，勸解道：“你父王在找你。”
“你放屁！”幼小的長舟，狼眼裡全是憤怒和點點晶瑩淚珠，吼道：“他才不會找我！他都不要我了！我才不要回去！我才不稀罕做什麼小王子！”
“我不稀罕！”
長舟吼得撕心裂肺，吸引了集市上所有妖的目光。
周綿綿感受著周圍投來各色各樣的目光，歎息一聲衝百川季道：“換個地方說吧。”
“也好。”百川季帶路，領著周綿綿朝一個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長舟瘋狂掙紮起來，看向百川季的眼眸充滿了憤怒和不甘，吼道：“你這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