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2 / 2)

沉府正院。

“你既嫁去侯府,也彆忘了自己的根在哪裡,沉府雖不如侯府那般有權有勢,但終歸是你的母家。”

嫡母囑咐出嫁的女兒,安氏說的這番話本無奇異之處,。可讓沉珂意外的是,安氏專門派了個叫綠荷的丫鬟過來,說是以後照顧她身旁,順便負責傳遞來自安陽侯府的消息。

見沉珂拒絕,安氏便拿她姨娘敲打她,威脅隻差沒脫口而出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彆隻顧著自己過好日子,多為你姨娘想想,她一人在這府裡孤苦伶仃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不好說。”

回屋後,沉珂伏在桌案上,神色懨懨。

沉珂不知道安陽侯府與沉府之間是否存在什麼利益牽絆,也不知道安氏為何要讓她打探侯府,隻是覺得心下茫然,她的人生仿佛在一片大霧中行走,她謹小慎微、步履維艱,小心謀劃,卻由不得她自己,一步步被逼著往前走。

好不容易看到了出路,她下意識把安陽侯府當作了救命稻草,她以為脫離沉府就少了許多煩惱,卻仍是脫不開這個家的束縛。

外麵下了好大的雨,雨聲滴滴答答,砸在屋頂的青磚綠瓦上,也叩在她心上。

沉珂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藕。手指光潔如初,不久前入宮的燙傷既沒起水泡也沒有留下紅痕。

她站起身來,從身後的書架子上抽出本醫書翻閱查看。

婚期定在五月十日,欽天監算過了的,那日是個好日子,宜嫁娶。

因為安陽侯凱旋,沉徵連帶著府中的人對這位二小姐的態度變得也殷勤起來。沉徵先是免了沉珂每日的請安,讓她安心準備婚事,後又開始了每日對她的噓寒問暖,連帶著洛姨娘也跟著沾光,他時隔許久又踏入了她姨娘的院子。

沉珂心中了然,她嫁過去便是安陽侯府的世子妃。沉二小姐可以是不被待見的庶女,可世子妃身份尊貴,侯府又給了她十足的排麵,自然無人敢再輕看她。

對於寧嘉澤,沉珂確實是感激的。

那日他闖進她府裡,確實是唐突,卻也救了她一命。

而他雖未把話挑明,卻在看破她在這後院的處境後,不動聲色維護了她的自尊心,又用聘禮為她掙了幾分體麵。

哪怕是京都的世家貴胄,哪家娶親拿得出這麼大的手筆?饒是比安陽侯府還了不起的人家,也不一定願意付出這麼多。

如果可以,沉珂願意好生回報他這份恩情。可想起安氏的威脅,她又害怕以後做出對不起安陽侯府的事情。

眼瞅著婚期將近,沉珂因為心裡揣著事食不下咽,眼睜睜瘦了一大圈,芸兒摸著自家姑娘越發苗條的細腰,愁得不得了。

“小姐還是多吃點吧,都要成薄薄一個紙片了,我都害怕風一吹就把小姐吹跑了。”

魏朝以瘦為美,女子為了討得郎君的歡心,常常少食。豐腴者更是會用布條緊束小腹,恨不得扯得越緊越好。

芸兒怕姑娘染上這種風氣,為了博世子的喜歡就不管不顧自己的身體,開始變著法給沉珂從小廚房琢磨好吃的膳食。

晚膳有一道山藥蓮子羹,開胃又不膩,沉珂餓了許久後多用了幾碗,胃裡受不住刺激飯後當即就吐了出來。

盯梢的暗衛本還站在樹上還在悠閒就著水啃著乾糧,眼瞧見她捂著小腹,汗流不止的模樣,當即飛鴿傳書給寧嘉澤傳了信。

暮晨早就告誡過他,世子對這位未來的世子妃十分上心,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得馬上稟告,是以他不敢耽擱。

紙條寫得簡明扼要:世子妃危!

-

信鴿撲棱著翅膀,落在寧嘉澤手臂上,寧嘉澤給它喂了把食,取下了字條。

隨著紙條徐徐展開,暮晨眼見世子素來平靜的臉上眉頭擰緊,當即心下一凜。

寧嘉澤取下大氅披在身上,眼裡淬了冰,吩咐道:“備馬,去沉府。”

轔轔轆轆,馬車行駛在青磚石上,直奔沉府而去。

沉府的管家早就認出了安陽侯府的標記,寧嘉澤剛一下馬車,便被迎著去了中堂。

沉徵本來還想在未來女婿麵前耍一下嶽丈的威風,見寧嘉澤渾身散著冷氣,也有點發怵,他拂了拂杯蓋上的茶葉,問道:“不知世子前來所為何事?”

寧嘉澤目光一掃,這沉府的會客廳建得恢宏大氣,富麗堂皇,又想起那日翻進沉珂屋裡時,她房內空蕩蕩的都無甚值錢的東西。

他忍不住想冷哼一聲,這沉府也不像個缺錢的樣子。都說女兒要富養,沉府就是這般窮養女兒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