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繼位後,想要處死蒙恬與蒙毅,子嬰勸諫胡亥說趙王遷殺李牧而用顏聚,齊王建殺其故世忠臣而用後勝,卒皆亡國。蒙氏,秦之大臣、謀士也,而陛下欲一旦棄去之。誅殺忠臣而立無節行之人,是內使群臣不相信而外使鬥士之意離也!"
“子嬰一片忠心為國,但胡亥這個人你不能用常理推測他,胡亥並沒有采納子嬰的諫言,派人殺害蒙毅,又逼迫蒙恬自殺,蒙恬無奈之下服毒自儘,死前仍說不敢辱沒先祖的教誨,不敢忘卻先帝的恩德。”
蒙恬早知道剛才就把趙高和胡亥打一頓了。
我和弟弟給大秦打了一輩子工,不說功勞也有苦勞,胡亥那個畜生居然殺害我們兄弟!
五馬分屍真是他應得的。
嬴政已經從暴怒中緩了過來,冷冷注視著李斯“這就是你扶持的帝王?”
李斯雙目失神,不敢直視皇帝。
“不忠不孝,無德無義,胡亥連血脈相連的兄長都可以殺害,連朕這個父親的屍身都可以輕辱,你這個和他並不親近的丞相又會有什麼下場?”
他笑得諷刺,還有心寒。
嬴政自問足夠待臣子足夠禮遇,王翦勞苦功高,他準許王翦安享晚年、從不猜忌;尉繚有大才,他可以容忍對方的逃離和不敬;蒙恬與蒙毅忠心耿耿,他也可以尊寵非常;就連李信兵敗,他也沒有施加懲處。
他看重李斯的才華,許他高官厚祿,未來更是與對方做了親家,李斯的兒子都尚公主,女兒都嫁給公子。為人臣子的榮耀李斯都得到了,卻能在他死後背叛舊主,坐視胡亥殘害曾經的同僚?
嬴政咬牙切齒“李斯,你怎麼對得起朕!”
李斯又痛又悔。
他扶持胡亥並不是為了禍亂大秦天下,他也是曾為大秦付出過血汗的!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可以矯詔賜死扶蘇,可以眼看蒙氏兄弟冤死,但他沒想到胡亥會毀了整個大秦!
悔之晚矣!
嬴政彆過臉,不願意在施舍給李斯一個眼神,對於這位他曾經無比重視的臣子,嬴政非常失望。
母親背叛他,弟弟背叛他,昌平君背叛他,趙高背叛他,李斯也背叛他!
扶蘇哽咽道“父皇,兒臣不孝,沒能及時察覺逆賊的陰謀,致使忠臣良將蒙難,害得大秦落到如此險境。”
嬴政凝視長子片刻,冷淡地說“你確實不孝。”
“擬旨,冊立長公子扶蘇為太子。”
群臣一怔,立馬跪下領旨。
扶蘇神情怔怔地,臉上還有幾分茫然無措。
蒙恬見狀,有些無奈地笑了。
長公子還不明白,陛下並非氣他沒能察覺矯詔的真相,而是在氣他真的自殺啊!
依照大秦的規矩和當時的處境,長公子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並非不能理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扶蘇又不知道始皇帝真的死了,他怎麼敢拒絕“父親”的旨意?
陛下心裡也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不代表他不會生氣難過。他性情強硬,政務繁忙,很少把精力花在兒女情長,也很少表露出身為父親的慈愛。
可他到底是一個父親,也會有愛子之心啊!
如果說陛下最看重的女兒是陰嫚公主,那他最看重的兒子無疑是長公子扶蘇!
彆看他巡遊還帶著胡亥,小兒子能和繼承人相提並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