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蘇淼淼愈發後?悔了。
趙皇後?是因?為?與母親的情分好,或是也看重了長公主府,才一心想兩家?結親。
可這也是常事,也就是太宗開明,放在前朝,閨閣女?兒深居繡樓,莫說夫婿了,未婚之前,便是未來婆婆都不?能見一眼,這樣的世道,選女?婿兒媳,不?看父母門第看什麼?
原本?隻是人家?母子之間私下裡的話,她就不?該追上來問個不?停。
瞧瞧,這麼尷尬,倒叫她怎麼收場!
越想越是羞窘,蘇淼淼麵頰若紅若雲霞,忍不?住心生退讓:“今日一路風塵,茶也喝了,我?就不?擾表兄……”
趙懷芥看了一眼她手?中?還未沾唇的茶盞,眼眸閃過一絲黯色。
不?過他卻也沒有戳破蘇淼淼的躲閃,隻是淡淡點頭:“我?叫撿春包了麥茶給你送去。”
蘇淼淼這時也顧不?得留心元太子神情,甚至都沒留意叫不?良於行的撿春跑腿是不?是不?合適得了這話,匆匆轉身?逃一般出了房門。
直到腳步匆匆的行出後?殿,暈暈乎乎的蘇淼淼,才忽的想起了她其實還是不?知道一開始的疑惑——
畫冊!
她原本?是因?為?聽見元太子說藏起她的畫冊才過來的,還有後?來的什麼“心中?有愧”、“失禮之事”,這愧到底是什麼也說不?通。
要說不?該自顧就選了人家?女?兒當兒媳,可誰家?養了兒女?的長輩,結親時都不?是要挑挑揀揀一圈,隻是關起門來自家?私話,又沒有鬨到外頭去,這也十分尋常,
又有什麼好慚愧的?
不?過回過神後?,蘇淼淼再一想想,卻又覺著也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
那畫冊便是有,想必也是趙皇後?自個沒法回京,見不?著人,才派人繪了她圖冊,想要親眼看看她的模樣,以元太子的行事,往後?肯定也是好好藏著,說不?得還要直接毀了的。
至於愧疚的緣由就更不?必,她得了這個聽人心聲的本?事,隻是為?了知道整個“故事”,叫自己清醒,保親朋平安的,並無意去窺人陰私。
今兒個的教訓還不?夠嗎?
人家?自己的心事,她聽見了是沒辦法,還糾纏不?停,豈不?是就成了惹人厭的長舌婦!
這麼一想,蘇淼淼便也徹底放下了心事,搖搖頭,心境空明的朝著母親與姐姐的住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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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殿之中?,方才還嬉皮笑?臉的撿春,這時便已換了見了貓似的耗子畏縮模樣。
他低眉縮眼的立在一旁,不?等師兄問罪,便連忙表功:“師兄。你房裡的東西我?都收拾好了!隔壁的折子,整整齊齊疊在箱子裡,一份也沒丟!”
撿春說的折子,是前朝宮中?的奏折,旁人都以為?大梁開朝,這些遺物必然都或燒或毀,再無痕跡。
但實際上,太宗皇帝占下皇城之後?,卻說這些就是現成的教訓,下命將這些奏折書冊都好好存了起來,常常親自翻閱。
有些太宗看過之後?,覺著頗有受益的,還會特意另裝出來,私下送去長子所在的東宮,令他以史為?鑒。
等到先帝駕崩,母親待他離京,也將這些奏折都收在了箱籠中?,一並帶來了蓬萊宮,當作啟蒙之物,從識字到知事,直至將這天下大事,王朝興衰,都一一銘記於心。
這樣犯忌諱的折子,當然是大事。
但趙懷芥聞言之後?,神色卻也隻是淡淡。
他的目光落向窗邊木案,聲音透出一分不?自覺的艱澀:“畫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