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空洞:【你娘是命苦的,我十七歲與她成婚,往後倒有七成的時候都在外求學,考取功名,隻留她一個在家侍奉公婆,照顧內宅,我才剛剛在朝堂點了探花,正是她苦儘甘來的時候,卻偏偏便沒了性命。】
【前日剛得喪訊,聖旨一下,後腳便又?緇衪纁裳,吹吹打打,成駙馬,尚公主?,何等風光……】
【公主?大方爽烈,有林下之風,配我這二婚的鰥夫,綽綽有餘。】
【可你娘屍骨未寒!難不成隻公主?一句青眼,我便隻能成了無情無義之人嗎?】
【父親無用,不敢抗旨,也舍不下功名,甚至守不住對你阿娘的一心!】
【卿卿……我唯一能彌補的,也隻有你。】
【我用你娘臨終前的呼喊為你取名,用這名字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你的阿娘,你妹妹出生,閨名便也隻能跟著你叫淼淼。】
【公主?疼愛淼淼,視若珍寶。】
【可公主?愈是疼愛親女,我便愈會想你你早逝的阿娘,忍不住為你不平,公主?愛淼淼一分,我便覺應該補你兩分。】
【可世間哪裡有人能勝過慈母之心?】
【父親甚至在心裡堵著一口?氣,不願親近淼淼。】
【可公主?是我的妻子,淼淼亦是我的女兒。】
【我辜負了你們母女,也負了公主?母女。】
蘇明德緩緩低頭,在染著汙跡的仕女圖上一筆筆寫下淩亂的“獨活”二字。
【卿卿,你彆怪父親。】
【父親不能看你死,卻也不能看著你活著委身於蕭予衡……】
話說到這兒,蘇明德的神?色越發癲狂,似哭似笑。
他慘笑著站起?來,仰頭飲儘壺中烈酒——
【瑞安……】
駙馬口?中喃喃念著著妻子的名字,踉踉蹌蹌,一頭掉進了渾濁的小澤湖中。
流水亭後,長進了許多的丫鬟竹影脆聲稟報:【大姑娘從宮裡來了,要來瞧……】
【駙馬!】
【父親!】
—————
“淼淼!”
麵前有沁涼的帕子,帶著濕潤的水汽,蓋在蘇淼淼的額心麵頰。
籠罩在眼前的霧氣,與束縛著她的沼泥,都在這濕潤的沁涼中漸漸褪去。
蘇淼淼的睫羽輕輕顫動著,掙紮著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現在怎樣,你都已昏睡了……”
眼前,是簫予衡溫潤的麵龐。
簫予衡原本還在為醒來的蘇淼淼歡喜,但低頭看見她的雙眸之後,溫潤關?懷的聲音卻忽的一頓。
“不要這樣看我。”
蘇淼淼一言未發,簫予衡忽的伸手,覆住了她的雙眸。
他的手心冰冷滑膩,仿佛毒蛇劃過眼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