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我想問你借點東西。”薑淼緊緊抱著崽,低著頭,做出一副小心翼翼又不安的模樣。
“有啥事儘管說就行了,叔又不是外人。”李大寶努力擠出還算親和的笑。
薑淼低著頭,膽怯地道:“叔,你能不能借我點農藥。”
李大寶撓撓頭,覺得有些奇怪:“農藥我這裡倒是還剩了點,隻是這寒冬臘月的,哪裡還有人種地,你借這玩意乾嘛?”
她伸手拉了拉秦時悅的衣裳,不出聲。
李大寶這才把目光轉到薑淼和秦時悅身上。
這一眼,他就看出了問題。
秦嶼桓犧牲的消息被帶回村裡的時候,一同被帶回的,還有撫恤金。
錢不多,但買幾身過冬的衣裳還是夠的。咋這倆人身上穿的,都還是破衣裳和爛棉絮呢?
“薑淼!”李大寶聲音陡然嚴肅起來,就瞧見眼前人整個一顫,“你有啥難處給叔說。你家這情況,就算叔幫不上忙,部隊上能不管你們?是不是家裡出現啥困難?悅娃子病了?”
薑淼沉默著搖搖頭。
“難不成你得了啥病?”
薑淼又是搖頭。
李大寶急得都快把頭皮摳破了,隨即靈光一閃道:“是不是秦家那群東西又欺負你了?他們給你房子占了?”
大滴大滴眼淚滾落,薑淼搖頭:“叔,你彆問了,我真不能說。”
秦時悅感受到脖頸裡冰涼的淚水,轉頭哭著抱住薑淼的脖子:“麻麻不哭,是時悅沒用,保護不了麻麻。”
母子兩人可憐得令人心碎,讓李大寶更是怒火中燒。
“秦家那群王八羔子,半點臉也不要了!嶼桓用命換來的錢,他們咋能……”
他掃了一眼薑淼,猶豫著住了口,又道:“我現在就讓文明去找他們,這件事非好好說道說道不行。”
半個小時後,秦家婆媳二人被叫了過來。
她倆臉上還帶著惺忪的睡意,身上穿的都是厚實的棉服。
瞧見李大寶,秦婆子不滿地道:“村長,這麼冷的天,狗都不願意出門。你給我們叫過來,是為了啥事?”
“為了啥事?你自己心裡沒點數?”李大寶氣得瞪大眼,鼻子都在呼呼出氣,“你是不是占了人家薑淼的房子?”
“那房子本就是秦嶼桓建的,現在他死了,這房子難道不該有我們一份?”秦婆子不服氣道,“秦嶼桓在的時候,不孝順我這個媽就算了,現在死了,難道還不該孝順孝順我?”
“呸,你還要臉不要?你算個屁的媽。”李大寶寫滿厭惡,“秦嶼桓他媽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就算他爹是秦峰,他跟你也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趕緊回去把房子騰出來,再說些亂七八糟的,就給我從村裡滾出去。”
秦婆子仍是不服氣。
她扭過身,一眼就瞧見坐在一旁的薑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家裡的事,跟我們說不行?非鬨到村長這裡?走,回去,咱門關起來好好說。”
說著,她伸手就要去拉薑淼。
還沒碰到薑淼,薑淼就猛地一哆嗦,渾身顫抖著大哭起來:“媽,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李大寶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把薑淼護在身後:“趙玉芬,你還想動手打人是不是?!”
秦婆子被吼蒙了:“我啥時候說要打人了?”
偏偏薑淼一個勁往李大寶身後縮,一邊縮還一邊哭:“媽,我真的不敢了,求求你饒了我,我現在就走,我不礙你們眼……”
秦時悅也摟著薑淼的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奶奶,打我,彆打媽媽!”
他哭得太可憐,李大寶聽得心肝都要碎了,厲聲道:“悅娃子才三歲,他能騙人嗎?走,我跟你們回去,今個這房子不騰出來,你們就從李家村給我滾出去!”
一聽說要被趕出村,秦婆子立刻閉上嘴。
李家村是十裡八鄉最有錢的村子了。村裡土壤好,糧食收成高,一年能攢不少錢呢。
再加上附近的山上盛產中藥,每年年底又能拿到一筆不小的分紅。
倒是薑淼的嫂子方巧嘴有些不大樂意,撇撇嘴道:“叔,咱這話說得就有些不對了。我婆婆是後媽,但對我小叔子,那可是沒的說的。咱不能因為有些人灑兩滴貓尿,就胳膊肘往外拐啊。薑淼可不算李家村的人。”
薑淼頓時哭得死去活來的,眼淚一個勁的流:“嫂子,你說我可以,你不能這麼說叔。叔這麼多年來為村裡辛辛苦苦,跟我不一樣。你咋能隨便編排叔的名聲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