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野在一片黑暗中徒勞地睜著眼望著大門的方向,他感到冷汗順著他的脊梁骨滾下來,一點點濕透他的後心。
是在工廠裡留宿的工人麼?
這是顧雲野的第一想法。
難道被發現了麼?
房間裡沒有人應聲,但是房門外的敲擊聲依然堅持不懈地響著。
不是那種明知道有人在裡麵,卻得不到回應,便氣急敗壞加重力道的敲門聲。
是從始至終都十分規律的輕重一致的敲擊聲。
顧雲野使勁眨了一下眼睛,他勉強能適應了房間裡的黑暗。
他隱隱看到喬治,理查德,還有威利在黑暗中的輪廓。
大家彼此都很默契地保持沉默。
敲門聲繼續。
顧雲野站直了沒有動。
房間裡的另外兩個人和威利也一動不動。
然後他們眼睜睜地聽著敲門上持續不斷地響了將近有兩分鐘。
敲門的聲音並不小,按理說這樣持續地敲了這麼久,三樓上還在宿舍的其他人應該早就聽到動靜了。
按理說會有人下來查看情況的。
但是除了規律的,持續不斷的“篤篤”聲之外,並沒有其他的聲音響起了。
......隻能說正在外麵敲門的既不是供水廠的工人,他/她/它敲門的舉動也沒有被供水廠的工人發現。
到底是誰/什麼東西呢?
顧雲野正在屏息擰眉思索,然後門外那聲敲門聲就戛然而止了。
隨即響起一個細細弱弱的童聲。
“善良的先生們,你們可以開開門嗎?”
“我一個人在外麵,夜裡又冷又餓。”
“你們可憐可憐我,開開門吧!”
顧雲野看到理查德的輪廓在黑暗中哆嗦了一下子。
“善良的先生們!”門外頭的那個聲音提高了音調,並且脆弱的童聲裡還加入了哭腔。
樓上麵沒有任何動靜。
宿舍樓的隔音並不好,之前顧雲野和喬治他們待在房間裡的時候,是能夠聽到頭頂上工人走來走去,還有因為供水廠裁員的事情而爆發出的大聲的抱怨和歎息聲的。
然而現在頭頂上的樓板卻一派寂靜。
再加上之前瞬間就變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
簡直就像......他們所處的空間被區隔開來了一樣。
“......供水廠裡還有小孩兒嗎?”理查德應該也適應了黑暗的光線,他朝著顧雲野的方向挪過來,有點抖的握住了顧雲野的手腕。
“按理來說不會有的。”顧雲野回應。
“有可能是......彆的東西。”
顧雲野想到自己來到林肯小鎮的第一夜。
那天晚上他在教堂裡麵待了一宿。
到了晚上的時候,也是有某種他無法描述的生物在門外頭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