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大門口等我,我馬上過來。”
“哦。”
我狐疑地點了點頭,擔心接下來發生什麼約會常見的狗血事情,軍警大哥沒有跟進來,他們應該是守在門口的,那我先去門口的椅子坐一會兒好了。
……
告彆橘發青年,找到大門的椅子坐下,我翻了翻手機裡剛照完的相冊,內心覺得有點離譜。
難道中原中也在海洋館也有突發任務麼,該不會是恐.怖襲擊什麼的,不是吧?時隔4年過去,PortMafia不至於乾這種事情啊。
那就是交易?
剛好有人帶著貨物來這種掩人耳目的地方交易,但是發生了突發情況,需要地位比較高的人出麵,而中原中也又剛好在附近,要知道我曾經就帶人解決過這種事情……
得了,自己在這瞎猜個什麼勁。
沒勁地關掉手機屏幕,我對港口黑手黨並不想多去做一些揣測,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中原中也說是馬上回來,竟然真的很快就回來了。
他的額頭竟然出了一點汗,湛藍色的眸子精準地掃視到了椅子上的我,戴著禮帽很快地走過來:“抱歉,讓你等了一會兒。”
“走吧,你還要想逛的地方嗎?”
“呃,沒有什麼了。”我站起身,把身上那件沉重的黑色大衣還給對方:“請送我回去吧,中也先生。”
“……”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他張了張嘴,但也沒說什麼,隻是單純接過了外套,神色有些淡下來:“如果你想現在回去的話。”
於是我們兩個相望無言地回到了車上。
回去的氣氛都很安靜。
雖然時間看上去過的並不快,但是逛完海洋館其實已經是下午4點多了,也許再逛個半個小時就能到吃飯的時間了吧。
但我突然有點沒胃口,也不想繼續逛下去了,任由坐在旁邊的中原中也將車子開到了元町公園附近,沒什麼勁地將胳膊肘拄在車門扶手上,眼睛淡然地盯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之後,坐在駕駛座的赭發青年才開口說道:“到了。”
“好的,謝謝。”
默默看著對方幫自己鬆開安全帶,甚至紳士地走過來拉開車門,在下了車麵對麵站著的時候,中原中也像是有些話想說一樣,微風吹起了一點零碎的劉海:“你……”
他的話停頓了很久,才主動開口問了出來:“這四年過的怎麼樣。”
我歪了一下頭,打量著俊逸青年並不作假的關心神色,想了想說道:“好痛苦哦。”
“什麼?”
“這四年我被死鼠之屋的Boss抓走了,他們不給我吃飯,天天虐待我,給我打奇怪的藥劑,所以我的模樣才完全沒有變化,那個帶著白色帽子的Boss還想對我做那種事。”我抬起雙手捂住了臉。
中原中也好像被我的話驚住了,眼神都難得有些變了,還不等說什麼,我就分開食指和中指,露出一雙眼睛看向對方:“騙您的。”
“……”
沉默。
赭發青年的臉色頓時黑了幾許,眼角抽搐了幾下,帽簷稍微擋住眼睛,剛才的氣勢一變再變,他好像真的有些生氣了,淩厲的線條勾勒著精致的麵部,語氣都壓低了一些:“我說你啊……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
“中也先生。”
我突然把捂住臉的雙手放了下來,麵無表情地看向他,聲音也沒有任何的感情.基調:“我們四年前最後的談話,您沒有忘記吧。”
“明明在完成森鷗外的任務,就不要裝的像這麼一回事了。”
糟糕。
在說完這句話後,我才有點懊惱地在心裡拍了一下嘴,後悔自己剛才沒有經過大腦忍不住脫口而出的話。
我不小心失態了。
然而自己說的也絕對是事實,我對此是無比清楚的。
是的,自己又不是傻子,就在四年前…不,對於他來說是四年前,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幾天前的事情,已經從港口黑手黨叛逃出去的我、曾經擔任著中原中也直屬部下的我,被身為PortMafia戰鬥力最強最衷心的乾部之一、被自己的前上司在自己家不遠處的街道發現,一直跑到人群稀少的街道才停下來,並且被對方追了上來。
那一次他放過我了,我們兩個卻也徹底背道而馳。
後續如果再碰到的話,已經互為對立麵的他不可能再放過自己,兩個人現在的和平共處完全是令人想象不到的。
……是森鷗外的命令吧。
時隔四年重新回到這邊的世界,森鷗外通過芥川得知了我現身的消息,眼下的情況不同於自己剛叛逃的那段時間,經過時間的發酵,再加上異能特務科作為官方政府的施壓,森鷗外對我的態度會比對太宰治的態度還要緩和,明目張膽地抓回去肯定不合理。
哪怕是為了三刻構想,他也不可能主動去打破什麼。
如果森鷗外還想讓自己回去,隻會派和我關係曾經最好、甚至主動編出為了對方才留在PortMafia的中原中也過來打感情牌了。
這簡直是正合我意的事情。
我想要的是什麼?回家。根據神秘音透露出來的信息,回家已經近在咫尺了,從首領宰的世界回到這邊後恐怕根本不剩多少進度,接下來隻要聽取對方之前的建議並且去熱門地點打個卡就ok了,雖然這種行為很渣,但我不得不找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攻略對象。
在這種時候,中原中也抱著不純的目的主動接近自己,我簡直太歡迎了,這也是自己不經思考答應對方約會的原因。
我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
卻還是忍不住出聲責怪了對方。
攥起手心背過身去,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心情變得無比沉重,既然剛才已經說出了那些話,那就算了吧。
沒必要再繼續和對方接觸,是自己先輸了,氣不過地捅破了這些紙窗戶,其實仔細想想都是沒必要的,我垂下眸子:“對不起,彆在意我剛才的話。”
“不過,中原先生。”
聲音有點維持不住穩定,儲蓄的淚意在眼眶裡打轉,但是我的臉頰卻光滑一片,聲音異常的平靜:“我們今後還是不要再見麵了。”
……
良久的沉默過後,身在身後的橘發青年好像動了動。
“雖然過去了這麼久,你這家夥腦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不亞於太宰啊。”
他不知所謂地歎了一口氣,抬腳走動了幾步,稍微有悉索的聲音傳過來,就在我以為對方要直接離開的時候,一個帽子卻扣在了自己的頭頂。
我愣了一下,按在自己腦袋上的手掌卻沒有鬆開。
中原中也已經變得成熟很多的嗓音低沉且夾雜著不明的情緒,陌生的氣息從後方湊近了一些,他像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一樣,語氣生硬且閉塞,很彆扭地說道:“你猜的沒錯,重新接近你是Boss下達的命令。”
……
“…Boss,她不是那種因為這些事就回來的人。”中也記得自己當時是這樣回答的。
森鷗外很意外地拖著下巴,大概是沒想到中原中也在沉默之後,難得會反駁,他若有所思地說道:“嗯……說的倒也是,感情這事確實不好強求啊。”
“那麼中也君,給你放幾天假吧。”
“好好去研究一下這件事。”
“我明白了。”中原中也摘掉帽子俯下身,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這件事也從必須完成的命令變成了待定。
……
“雖然Boss有下這種命令。”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時間好像更加湊近了一些,我感覺到對方身體的陰影都投了過來,頸邊擦過男性的手指,冰涼的什麼東西垂到了鎖骨前,回過神來,我才發現自己的脖頸被人從後麵戴上了什麼東西。
中原中也已經收回了手,聲音在微微的風中異常清楚:“但是這四年的擔心是真的,懊惱也是真的。”
“我是憑借著自己的意識在重新接近你啊。”
“……”
我回頭看了對方一眼,長相標誌的赭橘發青年早就轉過了頭,他的臉上懊惱不減,但湛藍色眸子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情緒,我收回視線默默垂眸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東西——
是一個墜著小企鵝的鎖骨鏈。
腦子對這個東西稍微有點印象,好像是企鵝館那個飛鏢活動的三等獎?
“抱歉啊,我怕你等的太久。”見我低頭去看項鏈,中原中也也重新望過來,這次的語氣是真的帶上了些許尷尬和彆扭,他不自然地咳了一下:“想著快一點結束,所以隻搞到了這個3等獎。”
有些詫異地確認著脖子上的東西,我重新轉回身,沉默了幾秒鐘才說道:“哦。”
“可是我想要二等獎嘛……”
“你還真是。”中原中也好像被噎了一下,神色無語地看向我,一副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樣子。
把戴在我腦袋上的黑色禮帽拿下來,赭發青年後退了幾步,保持著兩個人相處之間恰恰好好的距離,他的眸光稍微柔和下來,鋒利俊秀的下顎微微壓低,精致的黑色choker蓋住滾動的喉結,隱藏在發絲裡的耳尖透著些許紅色,這幅情景讓我想起了當初在自己辦公室門口解開誤會的時候,他正式提出的追求也是這樣的。
而現如今,對方的神情再一次克服了許多情緒,眼神比上一次還要認真地盯著我,語氣複雜且努力:“……我之前的話還作數。”
沉默。
中原中也張了張嘴,帽簷壓低了一些,遮住泛紅的俊秀臉頰,但是他的聲音卻沒有糾結或者難堪,是真的帶上了難得的柔和。
“我隨時等待著你的答複,嬌嬌。”
***
我的表情一片空白。
是的,不是完全的驚訝,不是慌亂的退卻,也不是不知所措地隻想著離開,而是陷入了一種因為某種事情達到而感到極其茫然的狀態。
因為神秘音剛才突然從腦海裡冒了出來。
它說,隻要我回答是……
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