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轉變(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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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梟在外躊躇了一夜,直至次日黃昏才又有了膽子回去。

環視前院正廳,並未見到蘇雅,又朝著後院廊亭望去,亦無身影。見柳曲吃力地拎著水桶從遠處經過,便叫住她。

“夫人呢?”

柳曲先是慌得鬆了手將一大桶水跌放在地,不自覺灑濕了鞋麵,再是著急地將左右兩邊擼起的袖管拉至手腕,最後穩住了呼吸朝著穆梟做了個屈膝禮。

緩緩說道:“夫人正在後院花圃澆花。”

穆梟見她這麼忙了半刻,還以為又是蘇雅換了身份偷偷出府,正拖延找借口。卻沒想隻是這麼簡單一句答話。

平日裡見慣他軍營中粗俗的漢子沒有禮數說什麼應什麼,今天見蘇雅調教的婢女如此周全,一時心裡又心疼又好笑。

隻提手替柳曲拎起了水桶,同她交代:“這水可是給夫人的?我幫你拎過去。”

柳曲見此隻覺得大大不可,若喚個小廝來也就罷了,哪敢指使將軍親力親為,慌張地像隻蜜蜂似的跟在穆梟身後,左右邊地來回快走。

嘴裡不停地說道:“將軍還是讓我來吧,將軍!”

穆梟隻笑笑,沒有回頭,並與她說道:“你鞋麵濕了,去換一雙吧。不必跟來了。”

柳曲低了頭,更覺得失禮,再抬頭,已是追不上穆梟,歎了口氣,火速轉身回房裡趕緊換雙鞋再去伺候。

穆梟拎著水桶,沿著廊道,不多會就看到蘇雅身影。說來慚愧,自從蘇雅修建完穆府後,他竟從未仔細參觀欣賞。

如今日落黃昏,金光墨影,配上灰綠和各色鮮豔,不覺駐足。

尤其蘇雅,半麵嵌在昏黃之中,擼著半管袖子,露著一截晶瑩肌膚尤為亮眼,再見她額頭有些細汗,裙擺又沾了許多泥濘,想來是在此處忙了許久。

悄悄走近,往她身旁的空水桶裡又續上水,像個隨從並未驚擾她,隻靜靜看著她修剪枝葉。

穆梟看得出這些是蘇雅用心修剪又精心嗬護的。放眼瞧去一片不知是芍藥還是月季、山茶的花叢,每一朵都澆灌了水,借著西下的餘暉閃著白裡透金的光亮。

“廚房今早新燉的雞湯,你一會去看看。”蘇雅忽的啟聲,倒沒回頭,隻自說自的,“前些日子,我瞧著將軍想吃的樣子,卻見廚子不會做。”

“梨雲和鐵麵新找來的廚子,我覺得味道不錯,今日做好了,就端去給將軍嘗嘗。若他問了,就說我們也吃過了。”

“夫人晚膳不與我同吃嗎?”

蘇雅聽見是穆梟的聲音,怔怔地快轉了身子,兩隻大眼睛左右看著,好似以為他是從土裡冒出來的,驚得沒說出話,隻一手把著一大剪子腿,乾看著他。

穆梟從懷裡拿出條巾帕,舉手想為蘇雅擦去額頭細汗,卻見她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心也跟著緊了兩分,再也不敢去碰什麼。

胸腔中隨之生出一股自恨之意,隻怪自己平日從未對她關心體貼,今日才會如此生分。

蘇雅片刻晃了神,趕緊放下手中的花剪,想要去接穆梟手中巾帕,卻覺得雙手都汙臟了,接過反倒淨不了自己,還將好好的帕子也弄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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