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隅點頭:“但我不知道為什麼。”
代千帆平日裡做事很得體,一幅勤懇平和的老實人模樣,要不是親眼見他隱藏了異能,林隅也會像其他人一樣當他普通。
而現在,她看不懂他。
代千帆卻似乎岔開了話題:“一會兒我想以隊友的名義去慰問程元的家人,你想不想一起去?”
林隅猶豫片刻後,答應了。
一是程元之死她的確還沒能徹底放下,二來就算代千帆想不利於她,她也應付得了。
這場聚會結束後,崔曉華主動要求送杭棲回家,其他人各自散去,林隅和代千帆一同前往地下城區。
這裡還是熟悉的樣子,黑暗、混亂、臭氣熏天。
代千帆帶著林隅走了和她上次來時不同的另一條路,一條更隱蔽、方便的小路。
看著他在破敗的建築間熟練地穿行,林隅驚訝地挑起了眉——他看起來對這裡很熟的樣子。
代千帆捕捉到了她的疑惑,回頭衝她眨眨眼:“我以前也是這裡人。”
林隅聞言愣了愣,正要問,卻被代千帆打斷。他說:“還有,十餘天前,我在水畔街看見你了。”
“到程元家了。”
他完全沒給林隅說話的機會,徑直敲響了程元家的房門。
破舊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林隅隻好先把一肚子疑問咽回去。
“叔叔阿姨,我是千帆,這位是小程以前的隊友,我們代其他隊友來看看您。”代千帆提著在聚會後買的幾盒禮物放在門邊。
程元父親看著和這裡的其他人並無區彆,他對兩人的到來十分熱情:“千帆來了!怎麼還帶的東西,太客氣了!這位姑娘,來!坐!”
林隅前世也鮮少被這麼熱情地對待過,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代千帆卻似乎和這一家人很熟絡的樣子,獨自應對了所有社交。
於是林隅動手幫忙整理了代千帆和先前安全局送來的慰問品。
程元家裡的空間十分逼仄,被這些東西擠得滿滿當當;他家的小妹正點著一盞昏暗的燈蹲著角落玩螞蟻;林隅還看到躺在硬板床上的程母,看起來十分蒼老,而且病得不輕,顫顫巍巍地來拉她的手,問她地上是什麼樣的。
林隅在心裡歎了一口又一口氣,違心地勉強描述了“地上的生活”,看見病榻上的程母滿足地拍了拍她的手:
“那孩子追求那樣的生活,即便最後成這樣,我也不為他後悔。”
這家人實在沒有多少精力來應對來客,即使他們充滿善意。這次登門拜訪最後以代千帆的禮貌告辭結尾:
“叔叔阿姨,沒事我們就先走了,你們如果有困難,隨時可以找我們和安全局。”
離開程元家後,林隅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住心中的陰霾,問代千帆:“你進門前的話,是想說話什麼?”
“那個啊……沒什麼,隻是想求你個事。”代千帆一臉誠懇地說,“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肯定有辦法。”
啊,你管這叫求人?林隅瞪了代千帆一眼,準備看看他這名為請求實則威脅的究竟是什麼:“什麼事?說。”
代千帆出乎她意料地認真:“我想你幫忙讓給程元家屬的賠償金全落到他們手裡。”
“這個?這需要求我?”林隅驚訝了,她著實有些不太理解。
“給犧牲員工家屬的賠償金,理論上應該是豐厚的、長期發放的。但事實上,這些錢會被安全局以及其他負責部門的各路人層層盤剝,最後恐怕根本沒多少能到他們手上。”
代千帆耐心解釋道:
“我知道,這事一開始隊長肯定也會密切關注,但她不可能一直死盯著這事。程元家人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他們都沒有勞動能力,他母親重病,妹妹也有基因病,這筆錢一斷他們恐怕就活不了多久了。
“正像我先前說的那樣,我以前也是地下城區的居民。話都說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