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示威抗議,讓靈食都沒那麼香了。
姚詩薇忙跑到窗邊,卻一下緩了動作,就著靈雀們撞開的窗縫兒,朝下張望。
她歪著頭偷瞄,頭頂上停了一串兒小毛球,瞧著可趣兒了。
蕭瀾辰慢慢踱步過來,眼神都掬在那顆已經生出淺淺毛發的小腦袋上……
嘖,好像這次她在他麵前,沒有那麼在意光腦袋了。
當他靠近她後背時,有一隻小靈雀像發現了什麼重大敵情,回頭一瞪,飛來啄他,想把他撲騰開。
他抬起一根手指,輕輕揮了下,眸光斜了斜。
小靈雀腦袋歪歪,吱一聲,像是憤怒,又像怕得炸毛,沒敢再撲他臉。
一人一雀,正僵持上了。
“蕭瀾辰,他們怎麼會來咱們這裡示威?雲謙也住在這裡?”
其實姚詩薇想問,這些人是誰引來的?她直覺那溯回大陣中的內容,定不可能隨意外泄。
但這一晚上就發酵出了這麼多人,密密麻麻,少說也有數百人的示威規模,而且看這些人還挺有組織性的,衝在前麵的是身形高大的幾個莽漢,叫陣不怕總管事堂的道兵。莽漢們身後是老幼婦孺,在後麵投擲菜葉雞蛋等表達憤怒,被護著不怕被傷到。進退有度,攻守兼備啊。
蕭瀾辰靠近,一手將窗戶拉開了半扇,嚇了姚詩薇一跳要阻止,他示意已經打了個障眼法,不會被看到。
道,“昨晚他們應該是聽到了一些風聲,才來這裡示威。雲謙是跟著法修們住在下麵二樓,在我父母的隔壁。”
姚詩薇看著下方人群,粉頰紅撲撲的,回眸時眼神精亮,掩不住的興奮。
“那今天你們公審雲音的罪刑,這些群眾可以在場列席嗎?”
“不行。”
“啊,憑什麼?他們可是受害者。”
“這是巡天鑒的規矩。”
姚詩薇想了想,仍覺得不公平,道,“規矩也是人定的。如果是怕他們鬨事兒,可以選幾個明事理、有擔當的代表,列席參與。否則,如何平民意啊?”
蕭瀾辰對於這提議是佩服的,“可以選代表,我與法修商量一下。”
姚詩薇回過頭,看著男人一慣平靜從容的表情,總覺得哪裡的細節被她漏掉了。現在以她的身份和地位,接觸不到更多的信息了。憑她對這個男人兩麵三刀,時不時OOC的腹黑表現,是有理由推測,溯回陣裡的“真相”,也許就是他派人泄露出去的。
與此同時,樓下屋舍中。
雲謙早已氣急敗壞,在自己屋中來回摩擦地板。
之後又敲了蕭家夫婦的門,對夫婦兩質問泄密一事,開始在人家屋中摩擦地板。
蕭長峰表麵打圓場,心下覺得出了口憋氣兒。要知道頭晚,他們夫婦和法修這方,也因為雲謙身上透露出的元嬰巔峰境威壓,心生幾分忌憚,沒有把話說得太死。
現在嘛,眾目睽睽,皇皇天威,雲謙縱有境界所恃,也沒真正化神,還得吃這個千夫所指的虧,不敢直衝出去壓製那群受害示威者,否則就是挾罪心虛了。
至於這消息是如何走漏的,當時溯回陣裡法修就來了五六名,陣外又有很多關注者潛伏探聽,逮不定哪個家夥的神通天賦給摸到些情況,再跟要好的法修旁敲側擊一番,知曉了也不奇怪。
這一會兒,管事堂的小管事去維持秩序,被罵了回來,換了大管事安撫。
大管事在仙坊做事近百年,頗有威信,但麵對死了兒女家仆的老人,也是難辭其疚,被莽漢們一喝,隻得回來請示蕭長峰。
蕭長峰撣撣長衫,一邊勸雲謙稍安忽躁,一邊說下樓去安撫群眾。
說起來這事兒好像是給雲謙擦屁股,但蕭長峰向開口後,情況就更微妙了。
“大家莫著急,莫著急,天理公道自在人心。我們正與法修,和雲族長就此次大爆炸事件,進行積極的商議,一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雲謙族長也是坊內的大主雇,也是感同身受的。”
但這話一落,莽漢代表立即叫起來,“雲雀族的生意全在西市和北區,鮮少在南市。這回大爆炸,對他們族的生意根本沒多大影響。而且為了重建,我們想租用北區的飛車飛船,他們雲雀族還趁機加價,發災難財,這就是他們對我們災民的態度嗎?”
“雲謙出來說話!”
“雲老賊算什麼族長,整個一縮頭烏龜吧!”
“哈哈哈,聽說他們雲雀族跟玄武神族經常聯姻,他身上沒有玄武的能耐,倒繼承了老烏龜的孬性兒。”
這一句句的埋汰,直要把雲雀族的老底兒都掀翻了。
姚詩薇爬窗邊,聽得津津有味兒,拉著蕭瀾辰好一番八卦,喚起了對原著劇情的細節點。
早前說過這個四聖獸裡,隻有鳳族沒有真凰,丟失了神血傳承,其他三聖獸白虎、青龍和玄武,都有自己的神血嫡係。
這裡玄武的化身神龜一族,性格溫吞,與性子最傲嬌的真凰關係最好。真凰殞落後,玄武的老祖宗也成了鳳凰族的老祖宗,對其下的五支鳳族照拂有嘉。萬年來,不少姻親往來,三界皆知。
其實除了玄武,鳳族美人也是妖界出了名的貴女,白虎和青龍族男子也常受吸引,通婚的不少。
現在眾人為了嘲諷雲謙,故意挑這茬說事兒,也就逞個口舌痛快。
雲謙氣得就要跳窗子揍人了,鳳族的雄性還是滿好鬥的,鬥個毛禿都是常事兒。
好在被阮紅琳勸住了,因為有人從他們頭頂先跳了下去。
蕭瀾辰一落地時,現場的吵鬨、笑罵聲明顯消失一半。
“是三少爺。”
“三少爺來了。”
“三少爺之前為了護著咱們西南區,一直硬扛大爆炸。”
“沒錯,要不是三少爺出手,咱們的損失隻會更大。”
“我兒子就是三少派人救下來的。”
一片交談聲後,現場徹底安靜下來。
示威群眾的幾個代頭的一商量,便有個穿著體麵青衫的中年修士站出來,帶頭朝蕭瀾辰行了個大禮。
“三少爺。”
隨著他一聲尊稱,他身後的一眾人都跟著鞠了一躬。
這變化教樓裡樓外、上上下下人等見著,心下都不由一凜。
蕭瀾辰以前是個廢物修者的名號,人儘皆知,很多人都不把這位蕭家嫡三少當一回事兒。經過這次事件後,眾人親眼見證了蕭瀾辰一人抵住了元嬰級的力量,趁此機緣引了雷劫結了丹,生生地從築基升了個大境界,成了金丹修士。
短短半年時間,要說這不是天才,都沒人信了。
蕭瀾辰本來在仙坊內便有積威,現在實力明明白白擺在眾人麵前,焉有不敬之理?!
他一開口,現場安靜得落針可聞,眾人聽得心悅臣服,比起蕭長峰出麵還有威信力。
“方才我家夫人說,大家都是受害人,有權利參與正式庭審,向巡天覽承訴災情,提請合理賠償和安撫。我和父親也會跟法修們商議,還請諸位靜待片刻。”
這下眾人無不稱好。
一個老太太從人群後擠上來,跟中年修士說了兩句,將一籃子推到蕭瀾辰麵前。
見狀,驚雲忙幫著接過了。
便聽老太太說,“三少爺,聽聞三少夫人是鳳族出身,他們族都特彆喜歡我們家喂養的靈蟲子。這都是用最鮮嫩的靈葉喂養,每旬還要用雲霧山靈水沐浴洗塵,鮮甜可口,好吃得很。”
“你們救了我兒子媳婦兒的命哪,雖然店麵毀了,但隻要人活著就有希望。大恩難言謝,望三少、三少夫人不棄,收了這靈蟲子。”
她這話一落,好些群眾衝上來送靈果靈食,一時驚雲兜不住,道兵們不得不幫忙。
這個小小的神轉折,倒是讓總管事堂的眾人大鬆了口氣,心下更佩服蕭瀾辰的能力,連帶著立即有小侍帶著靈食上樓討好姚詩薇。
“三少夫人,這靈蟲確實是難得。配上早膳湯羹,可是道美味佳品。”
小侍殷勤地掀開覆在籃子上的蓋布,一陣悉悉簌簌的蠕動聲傳來,姚詩薇隻覺得皮緊,再看一眼被推到麵前的籃子,裡麵一條條足有她三根手指粗的大蟲子,青青白白,紅紅黑黑,密密麻麻全擠在籃子裡緩慢蠕動著的情形,差點兒失控尖叫帖牆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