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張春英的大兒子跟二兒子,他們難道不知道他們老婆做的事情是錯的嗎?他們難道不知道逼母親改嫁是一件錯事嗎?他們知道的,但他們並不覺得後果會有多不好。
都是慣的。
張春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又何嘗不知道呢?我爹娘重男輕女,從小就對我們這些姑娘不好,打罵是常有的事兒,跟喝水吃飯一樣頻繁。那時候我就想著等我嫁人了絕對不打孩子,對兒子女兒也一定會一視同仁......”
張春英做到了,可她做夢也沒想到疼孩子也疼成了錯。
邵春娥說:“以前我就勸過你,人不打不成器,小樹不修不直溜,你還不聽我的。現在事情都成這樣了,你也彆太難受了。”邵春娥看著張春英說:“等我往後在外頭粘住了腳跟你就來找我,到時候咱們老姐倆一起過日子。”
邵春娥的這一句話讓張春英心裡暖洋洋的,有邵春娥的這一句話,她覺得自己的這一生其實也並不是那麼一無是處。
“那就這麼說好了,到時候我在家過不下去了我投奔你去。”
“行,有我一口飯吃就不會讓你喝湯。”
張春英心裡的陰霾散去了一些,眼看著天色不早了,張春英也回去了。
張春英走後莫莉說道:“我春英大娘哪裡都好,就是這性子啊,實在是軟了一些。”
邵春娥性子軟,是因為身後沒有依仗,沒有娘家丈夫也不向著她,張春英不是,她的丈夫對她很好,但凡她強硬一點,對孩子狠下心一點,都不會讓她那兩個兒子長成今天這個樣子。
“矯枉過正了。”邵春娥跟張春英境遇有些相似,張春英的想法她理解。
莫莉不說話了,像張春英這樣的父母在後世其實並不少見。這一類父母小時候日子過得不好,於是在自己長大以後就把自己能給到的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們的孩子,讓他們的孩子活成了自己小時候想要成為的樣子。
不能說她們有錯,隻是像邵春娥說的,有一些矯枉過正了。
天漸漸黑了下來,婆媳倆拉著燈在燈下做針線,燒炕的炕眼裡悶上了幾個土豆紅薯,不多時,一股甜香味溢滿了整個小屋。
·····
大年二十九班車已經停運了,顧正揚從下午出的門,一直到天完全黑透了才到懷江區的醫院,顧大有打了麻醉已經睡著了,李芳芳呆坐在病床邊上,時不時地抹一把眼淚,眼眶早已腫得像一個核桃一般。
顧正揚一路問著路找到她時推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副景象,整顆心一抽一抽的疼。
李芳芳聽到門響看過來,帶著哭腔開口:“正揚,你怎麼才來啊!”說話間,淚水又落了下來。
李芳芳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跟顧正揚說話,顧正揚心中一熱,什麼也顧不得了,衝了進去,把李芳芳擁入懷中:“芳芳彆怕,彆怕,我來了,我來了。”
在這一刻,顧正揚仿佛回到了少年時。
作者有話要說:我知道渣男很惡心了,我先吐為敬:“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