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顧卿優哉遊哉地躺在鋪蓋上,不去搬貨,不去山上采山貨,少有的放鬆,聽可愛的娃子們聊天。
肥團挨在阿姥的身上,正在努力地搓麻繩,何時何地都不忘搓麻繩。
略有遺憾地說:“沒,糕點了。”意思是媛姐兒離開了,不能和她一起搓麻繩了,也不能吃上她帶來的糕點了。
秋花也饞糕點,但年紀比較大,比肥團懂事,認真地說:“肥團弟弟,媛姐兒回家去了,咱們不要想糕點了。”
肥團不知道聽懂還是沒聽懂,跟在後麵說:“回家了,不,吃糕點。”
黑蛋點了點頭說:“是哩,肥團,俺們不饞糕點。”
說不饞是假的,媛姐兒偶爾過來玩,總會帶上香噴噴的點心,一個娃子一小塊,小小心翼翼地吃著。
黑蛋嘗一小口,偷偷地藏起來,等媛姐兒離開後,留給翠妞吃。當歸阿爺說了,妹妹吃的不好,所以身子才病懨懨。
黑蛋想著糕點那麼好吃,妹妹吃了,能補身子呢。
翠妞無力地坐在黑蛋身邊,挨著黑蛋,遺憾地說:“俺喜歡吃糕點。”
文鑫脆生生地說:“糕點誰不喜歡呢,可惜沒了。”
要是在徐家村,阿爺阿奶偶爾會從集市上買回來,如今逃難了,文鑫再也沒吃過了。
江哥兒依舊無視小娃子的交談,專心致誌地搓麻繩,鄭嬤嬤給糕點,他也會吃。但就是不說話,不管你怎麼弄,就是不說話。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徐家村的娃子也習慣了江哥兒不說話,背地裡還叫他啞巴。
二狗子正悄悄地跟毛頭說:“毛頭,你家的江哥兒,是個啞巴,哎呦,俺阿奶說,就算再有錢,啞巴也娶不到好媳婦。”
陶寡婦背裡還說毛頭阿奶之所以留下江哥兒,是貪圖他家的銀錢,當然這句話隻敢悄悄跟兒子兒媳說,二狗子自然不知道。
毛頭梗著脖子,義正言辭地說:“江哥兒不是啞巴,許大夫說了,他總有一天會說話。你要是說他是啞巴,俺就叫阿奶要回衣服,你穿的衣服,還是江哥的棉衣呢。”
由於天氣冷,村裡沒辦法,隻好拿江哥兒家的衣服穿,大人小孩有合適的,都能分到。
二狗子不敢說了,但不服氣,哼了一聲,不理毛頭,氣糾糾地找其他同伴玩了。
毛頭也不理二狗子,昂起頭,找其他小夥伴玩。
當歸和文博顯得感傷,沒有了阿瞞,總覺得缺些什麼。
章小秀才微笑地說:“好了,彆喪氣,我們繼續學習,難得白天有時間,咱們趕緊來讀書。”
同伴還有張辰彥和文賢,還有小秀才的弟弟。
章小秀才讀一句,幾個小夥伴就讀一句。
程顧卿聽著聽著讀書聲,毫無預兆地睡著了。
醒來時候,天色漸暗,去山裡采貨的鄉親們回來了。
徐老三看到阿娘醒了,立即跑過去,抱怨道:“阿娘,山裡什麼都沒有,連棵野菜也不多見,哎呦,早知道就不去了,白費工夫。”
程顧卿以為他偷懶,冷著臉說:“怎麼會沒有呢?徐家村的後山,這時候最多山貨的了,你是不是偷偷奸耍滑。”
徐老三還未說話,曾氏在一邊趕緊回複:“阿娘,冤枉啊,山裡真得什麼都也沒有,有一棵柿子樹,隻是柿子樹,根本不結果。”
程顧卿瞄了一眼兩人帶去的麻袋,空著去,空著回來。
徐鬥頭在隔壁,唉聲歎氣地說:“福達娘,山裡的確什麼都沒有,哎,這大慶河邊的山不養人。”
程顧卿又瞄了一眼徐鬥頭的麻袋,空著去空著回來。
看來徐老三沒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