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這個就是不敢坐船的。出於同村的情誼上,程顧卿不打算取笑他。
對麵的是姚地主帶著一家老小安靜地坐在船上。
程顧卿無聊地問:“姚地主,你們吉慶府有親戚嗎?”
姚地主知道對麵的程娘子心直口快,為人良善,也不覺得這是秘密,遺憾地說:“沒有,哎。”
程顧卿明白,看來姚地主也是舍家棄業,不得不逃難的。
姚地主反過來問:“程娘子,你們到了吉慶府,打算去哪裡?”
吉慶府隻是第一站,具體要去哪裡,大家都不知道。
隻聽到南方收留難民,大家就全湧南方了。
程顧卿搖了搖頭說:“我聽謝公子說了,吉慶府府城是不收留難民的,俺們這些逃難過來的,肯定被分到不同的地方。俺們是泥腿子,肯定會被分去開荒種地。”
謝清仁看在一場相識的份上,和村長說明白,徐家村到了吉慶府,就會被人安排到偏遠的地方開荒種地,不可能留在吉慶府裡。
姚地主瞪大眼睛,著急地問:“程娘子,像我這種,你知道分去哪裡嗎?”
姚地主可不想去山溝溝開荒,他本想著到了吉慶府,先生活一段時間,等安穩下來,就到附近郊區買田地,租給彆人種,繼續做地主。
程顧卿繼續搖了搖頭說:“俺也不知道。最好府城有親戚,聽說如果有擔保人,能留在那。沒有,隻能被官家安排了。”
意思很明顯,就是告訴姚地主,如果有親朋好友,趕緊聯係,替你做擔保,不用被官家亂塞入不同的地方。
徐家村沒辦法,吉慶府的蚊子都不認識,更何況是熟人。<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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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徐秀才的夫子也逃難去吉慶府,隻不過,有沒有順利到達,大家不得而知。
這一路的艱辛,路上隨便死人太正常了。
就算能順利到達吉慶府,也不能替一整個村做擔保,要是擔保徐秀才還有可能。
程顧卿有試過,想讓謝清仁能幫個忙,讓徐家村有個好去處。
可隨後一想,跟你無親無故,隻不過一場相識。
你幫人看病,人家給你錢。一分一厘,分得清清楚楚。
實在想不出理由,叫彆人幫忙。
何況貴人就是貴人,等級分明,徐家村根本不值得一提。
姚地主陷入苦苦的思考。在腦海裡一直拂過認識的人,希望能捕捉到一個在吉慶府的擔保人。
船慢慢的劃動,不快也不慢。
船夫順著水流往下劃,等到平靜的河麵,再橫向劃。大慶河不算險峻,河水不湍急。
程顧卿稍微放鬆。
時間一點一點過來,也看到對岸的船往這邊來。忙忙碌碌的河麵,旅客安靜地坐在船上。
慢慢地,對岸的場景越來越清晰了。
船老大高興地說:“大家坐穩了,咱們快到岸了。”
聽到這句話,身邊的徐秀才睜開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