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心知肚明,是吳醫師用自己的死,換來了隔離區許許多多病患的生。
趙明薇想到與吳醫師的初見,那已近耄耋之年的老人眼中閃爍的對醫學的熱情勝若風華正茂。
醫道無涯,醫道無涯,吳醫師的醫道是以身殉道,為救治病患奉獻自己,師父的醫道是精益救精,不斷攀登無儘的醫學。
她的醫道又是什麼呢?她可有自己的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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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吳氏醫館一處安葬了吳醫師,隔離區的氣氛空前壓抑。
有人死了,死的還是德高望重的老醫師,雖然不是因為疫病直接死的,可還是讓大家對疫病恐慌更甚。
大家蒙麵的白布又多了一層,夜裡的隔離區也多了暗自抽泣的聲音。
“娘,我害怕,我不想死。”
二狗得病以來瘦了一大圈,原本胖嘟嘟的臉如今全是病氣,李婉容的淚滑落下來,沾濕了她麵上蒙著的白布。
“彆怕,二狗彆怕,有爹和娘在呢,小薇姐姐會把你治好的。二狗乖,快睡吧。”
李婉容安慰著二狗,又在心中一遍遍告訴自己,孩子一定會好起來的,小薇姑娘醫術高超,她一定能想出治病的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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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事總是接踵而至,隔離區還沉浸在吳醫師去世的悲傷中,原本每日至多接診十餘個病患的隔離區今日突然來了上百人,官府也因此擴大了隔離區的範圍。
“怎麼回事?為何今日會突然來這麼多病患?”趙明薇蹙眉看向那些新來的病患,他們的症狀看上去比隔離區中病患嚴重得多,有些甚至還有著明顯的外傷。
隔離區中隻有十多位醫師,原本每日新來的病患一直不超過十人,隔離區也因此運轉順利,如今一下子多了這麼多病患,人手很快便要不夠了。
燕向明剛溜出去查探一番回來,麵色凝重:
“這些病患大都是從城外來的。如今在外麵把守隔離區的不僅有官府衙役,還有一隊身著甲胄的士兵,我聽他們帶隊之人與官府交流的信息,似乎是附近城池治理疫病不利,發生了暴動,出動了鎮國將軍的軍隊鎮壓。如今將部分病患轉移到了周邊的城池。”
聞言,趙明薇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也就是說,這群病患中還有剛剛與官府發生過衝突的暴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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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薇的預感很快應驗了。
在那群新病患到來的第三日,隔離區便發生了衝突。
而衝突的始作俑者竟又是當日那將許醫師罵得狗血淋頭的劉陽。
據說是那許醫師為新病患治療時,劉陽突然怒氣衝衝地找了過去,非要將許醫師拉走幫他看病。
許醫師看了他一眼,問他是什麼毛病,他卻死活不肯說,隻說要許醫師跟他走。
正在接受許醫師診治的病患便不樂意了。
看劉陽那樣兒也不像得了什麼要命的病,總得講究個先來後到吧,如今隔離區醫師本就不足,他還上來就要將醫師拉走,成何體統。
“你那日給我的藥膏有問題!”劉陽胡子拉碴眼含血絲地看著許醫師,壓低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