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薇清楚地看到映在李婉蓉眼中的自己麵色漸漸慘白，連帶著對麵的李婉蓉也被她的表情嚇到，“小薇姑娘……你、你彆嚇我，他們已經把臉上的血洗乾淨了。”
已經跑出去很遠的趙明薇隻留給她一個倉皇的背影。
……
燕向明將最後一名昏迷的病患背至單獨的隔間，掀簾出去，一旁如風般卷過來一個人影，抓著他的胳膊上下打量。
“周小姐？”燕向明看著眼圈微紅的趙明薇，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嫂嫂說你和王大哥臉上方才濺到了病患的血，你沒事吧？有什麼不舒服的麼？”
病人的血？燕向明這才反應過來。方才有個病患體格較大，他與王屠戶合力將他抬到了隔間，但他路上突然吐了不少血。
“我沒事，方才我抬著病患的腳，沒有被血濺到，不過王屠戶身上確實濺到些血……”燕向明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趙明薇應該是擔心他被感染，正要說他沒事，卻猝不及防迎接上麵前人的怒火。
“為何你的麵巾總是戴不好？！”麵前人眼圈微紅，杏眼中是連日疲憊導致的血絲，此刻那雙總是清淺看著他的眸子中卻帶著星星點點的怒意。
燕向明愣住，他第一次見趙明薇這種表情，一時間心裡竟升起些懼意。
他連忙摸上自己的麵巾，原來是下緣有些卷起，他在趙明薇的怒目而視中心虛地拉下麵巾，將下緣係好。
他不是故意的，隻是他鼻梁太高，行動間麵巾不小心便會被頂起。但他看著趙明薇的神情，莫名覺得此刻不宜解釋。
於是他抬眼看著趙明薇，小心翼翼道：“周小姐，我錯了……”
不過周小姐怎麼這麼生氣啊，他的下肢本能地想要移動，這是他遇到生死危機時刻的本能反應，沒想到看到趙明薇生氣，他居然怕成這樣。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讓我擔心！”趙明薇壓低的怒吼砸進燕向明的心裡，將他砸得暈暈乎乎。
周小姐說她擔心他，她是因為擔心自己才生氣。
這一認知讓他的心裡咕嘟咕嘟沸騰出氣泡，氣泡一個一個破開，溫暖熨帖的情緒從破裂的氣泡逸出，在他的心尖炸開，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被這些氣泡頂破了。
……
趙明薇冷靜下來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些什麼，看著麵前的燕向明被自己吼了後，先是愣怔，接著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開始看著自己傻笑，雖然他蒙著麵，但他的傻笑已經透過他的眼睛明晃晃地流瀉出來。
她分外懊惱，自己都在乾什麼啊……趙明薇覺得自己簡直莫名其妙，明明隻是想來看看他有沒有事，順便提醒他將麵巾戴好，為什麼突然發火，還要用那種充滿憤怒的口吻衝他講話。而且他被自己吼了，怎麼反而還高興起來了。
但無論如何，向他發泄自己的情緒都是她的不對，她應該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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