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向明醒來時,看到周圍陌生的陳設,有些發懵。
他這是在哪兒?周小姐呢?
周小姐……不對,巴圖!
燕向明猛地從床上坐起,剛要站起身時頭部傳來劇痛,發出沉重的響聲,他第一次在起床時跌倒在地。
敲門聲隨後響起。
“向明,你醒了麼?”
是周小姐的聲音,燕向明一骨碌從地上坐起,忍著不適跑去開門。
甫一開門,門外陽光便刺得他睜不開眼,他這是睡了多久?
他揉了揉眼,這才看清眼前端著托盤的趙明薇,她仍穿著昨日的淺紫色儒裙,看著他時,眼裡像流淌著蜜糖。
燕向明的手腳一下子就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手忙腳亂了一陣後,才想起幫趙明薇接過手中的托盤。
托盤托著個白瓷碗,還冒著熱氣。
“我來給你送些解酒湯,你昨晚喝了太多酒,我們找到你時,你正躺在花壇裡。”趙明薇三言兩語解答了他的疑惑。
對了,他昨日是喝了許多酒。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向趙明薇道了聲謝。
“昨夜是周小姐將我帶回來的麼?”
趙明薇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那麼沉,我一個人可抗不動,是師姐和我一起抗的。”
燕向明聞言更加羞愧,“對不起,周小姐,給你們添麻煩了,我以後一定不喝酒了。”
趙明薇卻神秘地笑了,笑容中似帶著一絲促狹,“無礙,你醉酒時很是……乖巧,無事時喝些也無妨。”
周小姐看起來,好靈動。
燕向明看直了眼,愣愣地點了點頭,在趙明薇的催促中喝下解酒湯,酸甜溫熱的湯水下肚,他的頭痛一下子好了許多。
頭腦恢複清明,他神情瞬間變得嚴肅,“周小姐,你昨日可有遇到什麼人?”
“沒有啊,怎麼這麼問?”趙明薇困惑道。
燕向明鬆了口氣,抿唇道,“昨日我醉酒前遇到了巴圖。”
聽到這個名字,趙明薇的神情也嚴肅下來。
“他同你說了什麼?”
“他讓我回去,周小姐,我可以回去幫你找到當初屠殺宰相府的人。”
“不可以!”趙明薇突然低吼道,隨即雙眸直視著他,“你昨日是怎麼回答他的?”
燕向明正要開口,卻突然頓住,因為醉酒的緣故,他的記憶有些模糊,但一些隱約的片段卻讓他白了臉。
……
原本正暈暈乎乎跟在趙明薇二人身後的燕向明,感覺到暗處有人在窺視,還帶著熟悉的氣息,經年累月的習慣讓他即使醉了也一個折身追了上去。
隱蔽在暗處的果然是老熟人,巴圖。
“我已經等太久了,十九,隨我回蛇痕會。”巴圖用不容分說的口吻命令道。
燕向明則在對方的目光中,堅定地搖了搖頭。
“十九已經死了。”
“胡言亂語!你不是好端端地站在我麵前麼?”巴圖此刻又像個嚴厲的父親。
“十九早就已經毒發身亡,如今站在你麵前的,是周小姐救下的燕向明,燕向明,會永遠跟在周小姐身邊。”喝多了酒,燕向明說話有些卡頓,但是他卻堅持一字一句認真地在巴圖麵前表示著對趙明薇的衷心。
“你是我最得意的殺手,如今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個女人的狗麼?!當初你離開,我私下遣十三將解藥送給你,沒想到他竟獨吞解藥背叛蛇痕會。十九,當初我真的以為你死了,但如今你既然活著回來了,便隨我回去,不沾血醒的日子很不好受吧,跟我回去,我們還像從前那樣。”巴圖忙著自說自話,沒注意到對麵的人基本沒在聽他講話。
燕向明眨著眼,看著眼前的巴圖一會兒變成兩個,一會兒又變回一個,他的嘴一張一合在說些什麼,燕向明聽不分明,隻知道對方一直在讓他回去。
“我不回去,燕向明回不去,十九也回不去,我就是當狗,也要當周小姐的……狗。”燕向明身體有些搖搖欲墜。
巴圖,“……”
一旁跑過兩隻追逐打鬨的狸奴。
巴圖突然明白了些什麼,“你喜歡她。”
但燕向明再也聽不清他的話,他醉倒在了花叢裡。
巴圖眼神複雜地看著倒下的燕向明,“她喜歡你麼?”
他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看著燕向明,像是透過他在看回憶裡的自己。
巴圖消失在了夜色裡,他在這宮牆裡,竟是來去自由。
……
趙明薇聽到燕向明說他昨晚迷迷糊糊間憑著本能拒絕了巴圖喊他回去的邀請,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