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斐很快反應過來——她不是在看什麼電視劇,而是在看自己家門前的監控畫麵!
白衣男子靠坐在深灰色大門上,微仰頭閉著眼睛表情忍痛,很長時間都沒有再做出彆的舉動,好像畫麵定格在了那裡一樣。
薑斐屏著呼吸看一會電腦屏幕,又轉頭往窗子上看兩眼。
因為監控裡看到的是一個樣貌很正常的人,她現在沒剛才那麼過分緊張了,但也並沒有完全放鬆下來,畢竟還不知道外麵那個人是從哪裡來的,又是因為什麼受的傷。
薑斐暫時沒心思乾彆的,便就一直盯著監控畫麵看。凝神又看了很久,也沒等到白衣男子從門邊站起來。而且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好像確實傷得很重,不像是裝出來的。
薑斐又開始擔心,這人會不會死在她家大門外。
想到這裡,她握起電棍,抿唇屏氣猶豫一會,然後便大著膽子下了床。下床後趿上拖鞋,小心翼翼出臥室出正房,再輕著步子過院子進前廳,在大門邊上停下來。
因為古董店孤零零坐落在馬路邊,離雁尾村的村落還有一小段距離,旁邊沒有鄰居,所以薑斐不敢輕舉妄動。她直接在門板上扣幾下,出聲問:“你還好嗎?要不要幫你報警或者打120?”
門板那側傳來白衣男子氣弱的聲音,“不用……”
能聽懂?那應該不是什麼鬼。
薑斐忽又覺得自己好笑,她居然真的因為聽了五個娃子的話,懷疑這個人是不是鬼。
她稍微放鬆了一點,仍舊隔著門板問:“你看起來傷得挺重的,確定不需要?”
問完她又覺得自己是在廢話,他都能說話,那當然也能自己打電話報警或者叫救護車。
白衣男子果然沒再接這話,隻問:“可否借宿一晚?”
薑斐猶豫,怕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便又問:“能不能問一下,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男子虛弱道:“從山上摔下來……不小心摔的……休息一會就好……”
不是跟人有仇就沒什麼問題,但薑斐還是有一些猶豫,畢竟她一個女孩子。不過想想這男人此時連說話都費勁,她猶豫片刻便開了門,從門縫間伸頭出去看向他。
伸出頭一眼掃過去,薑斐又不合時宜地愣了一下。
實在是,這男人的臉蛋身段和氣質太過惹眼,身上完全沒有受傷的血腥感不說,還有一種仿若瀕死蝴蝶般的驚豔美感,仍然像是電視劇裡刻意化了恰好好處的妝一樣。
薑斐收收神,確認這個男人是真的沒有危險性,才開口道:“那你進來吧。”
聽到這話,白衣男子試圖站起來,但屁股連門檻都沒脫離,就又墜坐了回去。他低下頭屏氣調整片刻,然後轉過頭看向薑斐,伸出一隻手來,“幫一下。”
薑斐:“……”
還挺不客氣……
看在他傷得這麼重的份上,懶得和他計較。不過薑斐也並沒有完全放下戒心,她跨過門檻站到白衣男子麵前,直接把手裡的電棍伸過去,讓他握住電棍。
男子也沒挑剔,一手抓住電棍,一手撐身後門板,從門檻上站起來。
結果因為傷重穩不住身形,他站在薑斐麵前猛地搖晃兩下,險些又倒下去。還是下意識伸手抓住了薑斐的肩膀,靠薑斐的肩膀借力,才勉強站穩了。
對比他的身高身形,薑斐一米七的個子也顯得十分玲瓏小巧。被他冷不丁伸手這麼一扶,重量壓過來,薑斐也差點摔地上,一把扶住了固定的門板才穩住。
看他這副要死不活一碰就碎的樣子,薑斐吸口氣沒出聲說什麼。
怕他再度摔下去,她也沒有把他甩開。不但沒甩,還深深吸口氣,把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撐扶著他進門檻,出前廳,往東邊的屋子裡去。
白衣男子自己確實走路都費勁,他微傾身子靠在薑斐身上,把身子的小半重量都壓在薑斐的肩膀上,借著力往前走。寬大的袖擺蓋住薑斐大半邊身子。
這樣不甚順暢地走了幾步,白衣男子披在背上的長發滑過肩膀傾瀉而下,蹭過薑斐的耳畔,一縷縷落在她臉頰邊,居然比她的頭發還要長。
薑斐看一眼臉畔的長發,下意識想——這是假發吧?質量真好。
不止絲滑黑亮比真發還真,還散發著一股奇異的清香,隨風掃過鼻尖,很是好聞。
但味道再好聞,也擋不住他是真的重。
薑斐費勁地把他撐扶到屋裡,讓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掐腰喘口氣。
隨後她讓白衣男子坐著等一會,自己出去鎖上宅子大門,又去庫房拿了條床單和被子。
床上本來就有床墊,之前都打掃清理並暴曬過了,隻要鋪上床單加條被子就能睡。
拿著床單被子回來的時候,薑斐順手拿起桌子上的白色遙控器,先把房間裡的空調打開。
等她鋪完床單,房間裡已經清涼下來了。
薑斐鬆口氣,走過來到男子麵前,借著屋裡更明亮的燈光仔細看他。他臉上沒有什麼傷口,但是嘴角的血漬還沒有乾透。往下一身白衣,白衣無破損,但上麵的血漬仍鮮紅。
薑斐忍不住感歎,心想真是顏值拯救一切。平時要是看到有人衣服上染這些血漬,肯定驚恐。但這些血放在這個男人身上,隻有奇異的美感,讓人生不出半點血腥的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