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乙背著薑斐一直走到能打到車的地方。
他讓她坐在路邊的一個石墩子上,“拿出”她的行李箱。
薑斐坐在石墩子上抬著腳,看著陸乙,“我箱子裡有拖鞋,幫我拿一下唄。”
陸乙眉梢上掛著兩個大字——麻煩,但他還是蹲下身,拉開行李箱幫薑斐找出了拖鞋。起身把拖鞋放到她腳邊,還問了句:“還有什麼事?”
薑斐把腳伸到拖鞋裡,“暫時沒有了,謝謝啊。”
因為剛才打車發生的事情,薑斐心有餘悸,陸乙沒有丟下她一個人再在這種地方打車。他手握行李箱的拉杆,和薑斐一起等到車過來,陪她一起上車。
薑斐上車後打個長長的哈欠,翻過手機發現已經一點鐘了。
又困又餓,她嘀咕一句:“真倒黴,晚飯都沒吃。”
陸乙和她一起坐後排座位,轉頭看她一眼,“那應該早點過來。”
薑斐說話已經沒什麼力氣了,“你以為我不想呀?跟你說了我氣運值是負的,我定了下午三點的飛機票,正常五點之前就能到,結果硬生生延誤了五個多小時。”
這還真是沒辦法……
人要是倒黴,喝涼水都塞牙……
按照她的女配設定,她過完二十二周歲以後,確實就是越過越慘。再看眼下這種種情況,就算她自己主動遠離了男女主,但依然會遇到其他的倒黴事。
既是如此,陸乙也沒什麼想說的了。
薑斐看他不說話,換了話題道:“既然你都過來了,那你乾脆留下來陪我兩天唄,要不然我這心裡總有些不踏實。你陪我兩天,價錢隨你開。”
陸乙滿眼迷惑地看向薑斐——從哪裡看出來我很閒?又是從哪裡看出來我缺錢的?他說:“我不缺錢,也不閒。”
薑斐了然地笑,“你都不是我們這個時……”
想到駕駛座上還有司機,“我們這裡的人,你能有什麼事忙啊?我請你吃飯請你旅遊還給你錢,就讓你給我撐個場子,你還不樂意?”
陸乙不喜歡這種人情牽絆,“為什麼不把文遠帆帶過來?”
薑斐道:“他沒有身份證啊,你以為呢?”
陸乙收回目光,靠到椅背上閉上眼睛,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
薑斐看他又擺出這副不想說話的臭拽模樣,也就沒再自討沒趣和他商量。她轉頭看向車窗外,抬手虛掩著嘴巴打個哈欠,也閉上眼睛歪頭睡覺去了。
折騰到這時候,困意如千斤錘掛在眼皮上,又因為陸乙坐在身邊心裡踏實,薑斐閉上眼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至於舒服不舒服的,也沒得挑剔了。
睡了一個多小時被叫醒,她腦袋昏沉迷迷瞪瞪地下車。跟著陸乙到車後麵拿行李箱出來,站在路邊吹了吹深夜的風,她才慢慢找回一些清醒的意識。
陸乙手握行李箱拉杆也不說話,就等著她自己清醒。
酒店是來之前提前定好的,薑斐眨眼回神後,忙進酒店去開房。
陸乙拖著行李箱跟她上樓進房間,把箱子放在她房間裡。
還沒等薑斐再說話,他便已經出門走了。
薑斐:“……”
既然走了薑斐就沒多管,反正他連手機都沒有,一直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她已經習慣了。她直接去箱子裡拿出睡衣,進洗手間放熱水洗澡。
洗完澡穿著睡衣從洗手間出來,目光一瞥發現房間裡的桌子上多了一盒飯和幾個飯團,明顯是從便利店裡買來的。薑斐左右看看發現屋裡沒人,倒也沒覺得有多奇怪。
不過還是有點意外——他居然會主動去給她買飯。
盒飯和飯團已經加熱過了,薑斐在桌邊坐下來,撕開蓋子直接開吃。
味道不是很好,但好歹能把肚子填飽,也就不挑剔了。
吃飽後設好鬨鐘,上床扯一下被子,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被手機鬨鈴吵醒,薑斐在床上賴了十來分鐘,然後才關掉鬨鐘,頂著微微蓬亂的頭發和睡意朦朧的臉蛋起床,穿上拖鞋去洗手間洗漱化妝搞發型。
弄好頭發妝容換上偏正式的衣服,背上包去餐廳吃飯。
拿盤子選完早餐找桌子坐下來,薑斐拿起筷子先吃一口湯包。湯包剛咬到嘴裡還沒嚼呢,對麵壓下一個黑影,陸乙端著餐盤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薑斐咽完嘴裡的湯包,眨眨眼問:“你沒走?”
陸乙拿起筷子很簡單道:“回去拿了換洗的衣服。”
薑斐看著他木住,又眨兩下眼。
他繼續說:“如果你再發生什麼意外,把我毫無預兆地拉過來,確實很麻煩。”
薑斐聽懂了,他這是決定了留下來陪她兩天。有他在這裡,她確實可以安心踏實不少,於是她眉眼微微一彎,“那就麻煩你了。”
說完低頭吃飯,吃兩口又看向陸乙,“對了,還要謝謝你昨晚買的飯。”
陸乙不應話,好像沒聽到一樣,隻管專心吃飯。
薑斐:“……”
這人說話真要錢吧?
***
二十分鐘後,薑斐和陸乙站在路邊等車。
陸乙低頭看一眼薑斐的腳,隻見她今天還是穿了一雙高跟鞋,在鞋口的前後邊緣,能看到腳上貼著幾張不太明顯的肉色小創口貼。
他收回目光問:“腳不疼了?”
聽到這話,薑斐低頭看一下自己的腳,“當然疼了。”
陸乙表示不懂,腳疼為什麼不換雙平底鞋穿,但他也沒再往下問。
薑斐看他問一句就不問了,自己也沒主動往下說什麼,反正他不是在關心她。而且她現在是很了解並且有點習慣他的說話做事風格了,沒什麼特彆的,就是完全地隨心所欲。
車子停在麵前,薑斐彎腰先上車。
陸乙在她上車後,沒在她旁邊坐下來,這回是坐去了副駕。
他不知道薑斐來平城是做什麼的,沒什麼興趣所以一直也沒問。直到跟著薑斐見了半天的文物局以及展覽館的領導,他才知道薑斐是來捐文物的。
正式的捐贈儀式設在下午,而上午的半天,薑斐依照安排見了各方領導,還有一些考古界的教授專家,和他們聊了聊有關此次文物捐贈的事情。
她此次捐贈的文物數量多價值高,很短時間內就引起了圈內人的高度關注。
薑斐自己對古董隻懂皮毛,但文遠帆之前給她講過這些寶貝,小到一顆珠子大到一個如意硯台,從材質工藝到手感用途,以及器物身上的曆史痕跡,他全部都講得十分細致,薑斐當時聽得也認真仔細。所以她現在和這些專業人士聊起天來,倒也沒有太大的障礙。
在座的人個個都對薑斐示以欣賞的笑意,覺得她小小年紀對古物有這番見底實數難得。而且她能把淘來的寶貝都捐給國家,更見她的格局和品性。
陸乙給薑斐充當助理,從頭到尾也沒多摻和說什麼話。
除非必要他出聲,其他時候他都默聲無話。
當然,他本來就對這些事不關心。
但在中午吃完飯休息的時候,他還是問了薑斐一句:“這些東西放到市場上,應該可以賣很多錢吧,你現在正是缺錢生活,缺古董開業的時候,怎麼會想到全部捐給展覽館?”
聽到這話,薑斐眉梢一挑,“我缺錢?”
說著她把手上腕表亮到他眼前,“手表,卡地亞,二十萬……”
長發攏到耳後,“耳環,蒂芙尼,兩萬……”
“包包,愛馬仕,十萬……”
“鞋子,jimmychoo,七千……”
……
陸乙端起青瓷茶杯喝茶。
放下茶杯看向薑斐,“怎麼?你打算靠賣這些生活?”
薑斐:“……”